电话那头，警察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

"肇事司机已经逃逸，目前没有有效证据，有进展会通知您。"

"谢谢。"

我挂断电话，机械地走向太平间。

父母早逝，我和女儿小诺相依为命。

当年我带着五岁的她来到这座城市，在餐厅打工时遇见了程锦诗。

那时她为保护一个被家暴的服务员挺身而出，差点被醉汉打伤。

我挡在她面前挨了一记耳光，嘴角渗血的模样让她记了很久。

后来那对情侣和好，反咬我们多管闲事，害我们双双失业。

我不知道她是程氏集团的千金，看她无家可归，就收留了她。

小诺很喜欢这个会讲故事的阿姨，我们三个人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暖。

发现她身份是在小诺小学毕业典礼上。

我***做服务生时不小心打翻红酒，被客人当众羞辱。

程锦诗穿着高定礼服冲出来，在众目睽睽下宣布我是她未婚夫。

没人看好这段婚姻。

她父亲当众说我是想吃天鹅肉的癞***。

但程锦诗毅然和我领证，甚至不惜与家族决裂。

新婚夜，她靠在我怀里说："韩立，我们要给小诺最好的生活。"

那时她连买瓶矿泉水都要记账，却舍得给小诺报最贵的钢琴班。

后来她父母妥协，我们的生活渐渐宽裕。

但她依然严格控制我的开销，说要为小诺存教育基金。

同事笑我是"妻管严"，我却甘之如饴——孤儿院长大的我，太珍惜这种被管着的感觉。

直到半年前那场车祸。

程锦诗开车超速，她姐姐为保护她当场身亡，我拼死把她从车里抱出来，在一旁昏迷时，宋云峰拉住了她的手。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她给所有救援人员发了奖金，唯独对宋云峰特殊——送车送房，甚至不惜挪用小诺的学费。

太平间的冷气让我打了个寒战。

小诺静静躺在那里，额角的缝合线像蜈蚣般狰狞。

入殓师说修复需要八万，而我工资卡里只剩六块三毛。

手机震动，是程锦诗：

“你闹够了吗？今天不回家？”

我冷笑着打字：“不。”

世界上最悲痛的事莫过于亲人离世，而我的亲人还一次性走了两个！

我看向旁边躺着的母亲。

她跳楼之后，我给程锦诗打了几百个电话，可她一个都没接。

我妈本来还有救，就是这样被硬生生拖死了！

死讯传来的时候，她还在和宋云峰卿卿我我呢！

我看着女儿青白的小脸，过了许久，入殓师来催缴费。

我沉默了

最后，我硬着头皮又发一条：

“你在哪？我需要工资卡。”

消息石沉大海。

我只好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推开门，烛光映出餐桌上交叠的人影。

宋云峰穿着我的睡衣，湿发垂在额前。

程锦诗正叉起一块肉喂给他：“啊——尝尝我的手艺。”

看见我，她手里的叉子"当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