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程锦诗的声音突然拔高，精心修饰的眉毛拧成一团。

她涂着迪奥唇膏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开什么玩笑？"

她环顾四周，想从这些学生脸上找出恶作剧的痕迹。

但所有人都低着头，有个扎马尾的女生已经开始抹眼泪。

"小诺她...上周五被车撞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小声说，"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血溅得到处都是..."

程锦诗突然笑出声来，香奈儿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晃个不停："韩立给了你们多少钱？他是不是说，只要配合他演戏，就请你们吃大餐？"

学生们面面相觑。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颤抖着掏出手机："我...我拍了现场视频..."

程锦诗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她低头摆弄着新做的美甲，心想韩立这次做得太过了，居然连这种视频都伪造。

"程女士，"班主任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一个沾血的蝴蝶结发卡，"这是小诺的遗物..."

"够了！"程锦诗突然尖叫，爱马仕的包重重砸在墙上，"我女儿现在应该在家写作业！韩立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小诺的奶奶当场就疯了..."

"是啊，从酒店顶楼跳下来的..."

"救护车来的时候已经..."

程锦诗的高跟鞋猛地打滑。

她这才注意到，学校公告栏上贴着讣告——韩小诺和她的婆婆，两个人的黑白照片并排贴在一起。

"不可能..."她哆嗦着掏出手机，银行APP显示她的账户三天前转出过两笔钱：一笔是给殡仪馆，一笔是给骨科医院。

收款人都是韩立。

她突然想起那天婚礼现场，韩立满身是血地闯进来时，她只顾着把他拉到角落，甚至没问一句他为什么受伤...

她看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突然觉得这个女人陌生得可怕。

程锦诗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视频里小诺被撞飞的画面不断循环播放，她涂着昂贵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动，仿佛这样就能让时间倒流。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视频里小诺的书包飞出去时，刚好撞上了对面大厦的LED屏——那上面正直播着她和宋云峰的婚礼，她穿着百万婚纱的笑脸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程锦诗突然想起那天韩立打来的电话。

当时她正在化妆间试戴头纱，只听见他嘶哑的声音说需要钱救小诺。

背景音里隐约有救护车的鸣笛声，但她以为是韩立故意放的录音。

"程女士？"班主任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沾血的课本，"这是小诺的遗物..."

程锦诗机械地翻开课本，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妈妈我爱你"。

字迹被血迹晕染开。

她突然想起这是小诺刚上小学时写的，那天她忙着和宋云峰约会，是韩立一个人去参加的家长会。

程锦诗麻木地走向汽车，开到韩立打工的地方。

"韩立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饭店老板头也不抬地擦着杯子，"听说在处理他母亲的后事。"

"母亲？"程锦诗的声音陡然拔高，"他妈怎么会？！"

"从您婚礼的酒店顶楼跳下来的。"

老板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厌恶，"老太太亲眼看见孙女被撞，又看到儿媳妇和别人结婚，当场就..."

程锦诗的高跟鞋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她突然想起婚礼那天，酒店外短暂的骚动，当时宋云峰还笑着说这是特意安排的蹦极表演。

程锦诗绝望地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小诺的死还来得及补救，那她婆婆，韩立亲妈的死，就是她用所有都无法承担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