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小号，加微信，行云流水。

穗岁没有丝毫干坏事的良心不安。

虽然知道她是白费力气，但她就是想恶心恶心沈确。

她怕露馅还特意通过微信号添加。这样她就能悄悄混入微信号泄露大军。

反正加他的人那么多，她这种骚扰信息肯定不会被通过，大概率会淹没在申请浪潮之中。

看着自己发过去略显下作的骚扰信息，穗岁心里涌出了一点变态般的满足感。

她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睡觉，准备明天早上继续骚扰他。

叮。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穗岁迷迷糊糊间点进聊天框，看见了对话框上的名字——

沈确。

穗岁直接被吓醒了。

!!!???

不对劲吧，他怎么通过了!?

这么小的概率也能被我碰上?

我靠要不要删了他，有点吓人……

微信又弹出几条

沈确:［？］

沈确:［你想怎么看?］

耶？

没骂她。

穗岁冷静下来，她盯着这两句话琢磨了一小下。

好像……不是很凶。

可骚扰。

人性的恶在这一刻被暴露的淋漓尽致。

穗岁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眼睛亮的藏不住邪恶。

隔着网线你又不知道我是谁，有本事你顺着网线过来弄死我啊。

爱偷老头假牙:［根据科学证明，女生每天凝望英俊男性肌肉可以延长平均寿命4-5年，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保持身心愉悦，提高审美。］

爱偷老头假牙:［所以帅哥，给我发照片就行，我不挑，能摸更好了／色／色／色］

沈确:［……］

沈确:［放走近科学能拍三期］

对面消失了不一会，甩过来个链接。

穗岁心潮澎湃，有点丢人地点进去，几个大字直愣愣的映入眼帘——

［论视觉刺激与智商退化的正相关性］

穗岁:……

长的帅就算了，嘴也这么算了……

爱偷老头假牙:［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爱偷老头假牙:［对了，说到检验，你那里……］

冲浪玩梗多年，穗岁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脑子没追上手速，不带思考地说出了经典名言，按下发送键之后脑袋才勉强反应过来。

等会……

靠，她在干什么？?

谁知道沈确接受能力强不强？

万一接受不了给她删了怎么办？

穗岁不敢赌，怂兮兮地撤回试图消灭罪证，连发了好几条掩盖恶行——

爱偷老头假牙:［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

爱偷老头假牙:［别当真哈］

发完消息之后，穗岁惴惴不安地盯着屏幕，眼睛都盯疼了，也没等到沈确的回复。

他不会给我删了吧?!

穗岁心里打鼓，谨慎地点开转账，测试了一下沈确没有把他删掉，才安心的放下手机睡觉。

……

次日八点。

图书馆人不算多，空气中速溶咖啡的焦苦味道若隐若现，中央空调依旧在孜孜不倦地运作，夹杂着写字的沙沙声和键盘声，宁静又祥和。

但宁静祥和的氛围总要被臭脸打破。

穗岁顶着能去动物园Cosplay大熊猫的黑眼圈，怨气冲天地刷卡进闸机。

她昨天晚上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期末答案一道题都不会荣获零蛋，

和在操场上被沈确追着揍。

求生活善待二旬老人……

穿过连廊来到三楼社科区，穗岁一把把兜里的“板砖”拍在桌子上，今天上午没课，她打算跟专四抗争到底。

一套卷子做完，穗岁摘下耳机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颈椎，她蹙着眉转着头，余光猛然间看见了身旁的人。

嘎巴。

穗岁好像听见了她颈椎发出的嚎叫。

她触电般扭正了头。

怎么又是他？

比门口发考研考公小传单的大爷还难甩!

事实证明，做了坏事还是会有点心虚的。

穗岁皱着张脸，瞥了眼身旁正在写题的沈确，鬼鬼祟祟的挪着凳子试图远离某人。

桌上的手机“嗡”的一声。

沈确:［挪半天了］

沈确:［嫌弃谁呢？］

发完消息沈确干脆摘了耳机，侧手撑着脸，神色淡淡的盯着穗岁。

穗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点鄙视。

是的，鄙视。

穗岁试图通过沉默和谴责的眼神表达她的反抗。

你看不起谁呢!?

穗岁要反思自己。

亏她昨天晚上还考虑了一下沈确的感受。

怎么能为了他人的感受就压抑自己呢？

沈确一看就不是个好狗。

别人离他远点都得欠儿欠儿的口头上讨回来。

没关系，他顺风顺水的人生马上就要被我打破了。

你给我等着!

穗岁大脑飞速转动，正盘算着该怎么报复时，沈确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

穗岁回到寝室的时候其他人刚吃完饭。

趁着外卖还没到，穗岁点开微信准备实施复仇计划。

爱偷老头假牙:［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爱偷老头假牙:［如果有哪里冒犯了你我给你道歉］

爱偷老头假牙:［实在对不起，昨天情绪有点失控］

爱偷老头假牙:［求你了别不搭理我，我现实中一个朋友都没有，去超市买东西服务员多跟我说几句话我都能开心一宿，前两天发现男友跟我闺蜜乱搞到一起去了，把我给绿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生活没什么意义……］

爱偷老头假牙:［但是我最近状态好多了，我发现我还是很幸福的］

爱偷老头假牙:［因为今天有幸一睹帅哥的芳容／心／心］

嗡一声，手机振动。

穗岁唇角挑起一抹坏笑。

上钩了。

沈确:［别想不开］

爱偷老头假牙:［嗯嗯，你人真好］

爱偷老头假牙:［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以说吗／可怜／可怜］

沈确:［说］

爱偷老头假牙:［我已经被男人伤透了心，现在甚至有点厌男，除了你……］

爱偷老头假牙:［所以帅哥……］

穗岁双手飞快的敲着字。

爱偷老头假牙:［能看看腹肌吗］

爱偷老头假牙:［／舔／舔］

——

主楼A座

沈确猛地顿住，跟他并肩而行的闻钰发现他不见，转过身来招呼他。

“沈哥,走啊，怎么停了?”

沈确没理他，低垂着眉眼看手机，身侧的灯光斜斜地打过来，衬得他身形愈发颀长，狭长眉头勾出褶皱，攒着一丝烦躁和了然。

他顶了顶腮，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

所以，一切的卖惨都是为了最后这句看腹肌做的准备是吧。

亏他一开始还挺心疼这小姑娘，还安慰了她一下，想这么玩是吧？

沈确扬了扬眉毛，一贯波澜不惊的眼底里泛起一丝兴趣，伸手点了几下屏幕，抬手把手机放在耳边。

——

穗岁没想到沈确会气到弹语音过来。

语音弹过来的时候她差点打滑把手机丢出去。

她慌张地打算挂掉，手上的水珠跟成精了一样往接听键上蹦。

穗岁眼睁睁看着语音被接听。

……她就不应该去洗手。

“哪个院的?”

沈确那边听起来似乎很安静，他语调微扬，带着点儿鼻音，语气松松懒懒。

穗岁不说话，装死。

“没事，同学 ，你不用不好意思”，

沈确反应没有穗岁想象中的愤怒，倒是显得格外善解人意，

“其实你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也不是不能满足，但是这种照片吧，在网络上传播确实有点危险。”

沈确循循善诱，语调中甚至有一丝鼓励与兴奋，

“这样吧，同学，咱们两个约个时间地址，我还挺愿意拯救失足少女的。”

穗岁眼睛微张，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

我靠啊……

沈确，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现在经济状况不景气到这种程度了都？

大少爷也要偷偷下海么？

等待时间太长，沈确的耐心逐渐被耗尽，伪装出的好脾气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舔了下后槽牙，嗤笑了一声，逐渐暴露本性，

“行，你藏好了啊。”

“别让我逮到你。”

言语间是掩盖不住的恶劣与警告。

穗岁不屑地撇了撇嘴，

切，真凶。

她像是被激起了胜负欲，浑身上下汗毛直竖。

有点爽……

拜托，这种偷偷骚扰，还有可能会被抓到算账的感觉，怎么能不令人着迷呢!

电话挂断穗岁甚至贴脸开大发了个表情包。

爱偷老头假牙:［loopy呦呦呦.jpg］

不知道沈确是被气的没脾气了还是怎么样，没回她。

穗岁浑身舒畅的推门走出浴室，打算下楼取外卖。

推门跟两双眼睛来了个眼对眼。

祁语和纪灵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外，一脸八卦凑过来追问，

“谁给你发语音?我怎么听着是个男的呢？”祁语一脸严肃，“很有问题啊。”

瞅她们之前那个疯魔的样，恨不得把她跟沈确拴一块，要让他们知道她跟沈确打语音，那还了得……

穗岁后背一僵，大脑宕机张嘴就胡扯:

“我爸。”

“叔叔不是在国外么，现在凌晨十二点给你打电话啊？”

不好要露馅。

“……不是我爸，我说错了，我哥。”

“你还有哥哥呢？没听你说过啊？”

“没有，”穗岁也不知道脑袋抽啥风，把实话给抖搂出来了，她巴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懊悔不已，紧着找补，

“呃……如哥你懂吧……”

祁语:?

穗岁见搪塞不过去开始耍赖，挥手赶走她俩，

“哎呀卖假牙的，他最近搞推销冲业绩呢……”

祁语与纪灵面面相觑，满脑子问号:

这年头卖假牙的都这么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