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他瘦得脱了形，眼下的乌青浓得像墨，那副金丝眼镜几乎挂不住。

温润儒雅的伪装被病痛和恐惧撕得粉碎。他看到我，双眼赤红，几乎是踉跄着走过来。

“菲菲。”他声音嘶哑，带着哀求，“我错了，我们都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他端着一杯水，手抖得厉害，水洒了一半。“周家不要我了，

他们要我的命......我快死了，

我真的快死了......”我用小勺搅动着面前的拿铁，拉出一个不好看的旋涡。

“然后呢？”我抬眼看他，目光平静。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晃了一下。

那双曾经充满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灰败的绝望。良久，他忽然站直了身体。

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阴森的死寂。他没再说话，转身走了。这一次，

他的背影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和。我故意在朋友圈发了一张郊外灵隐寺的照片。

配文：【最近水逆，求个心安。】我甚至黑进了给我爸开车的司机的手机，

伪造了一条我和他的通话记录，内容是我让他不用来接，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把所有能让他安心下手的诱饵，都准备好了。不出所料。去寺庙的山路上，

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拦住了我的去路。我配合地尖叫，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

就被套上头套，塞进了车里。头套有股宿醉的酸臭味，我差点吐出来。车子颠簸着，

最后停在了一处废弃工厂。我被粗暴地推搡着，带到一个空旷的车间。头套被扯下，

刺鼻的消毒水和铁锈味扑面而来。车间中央，一张简易的手术台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赵辉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脸色灰败，插着输液管，眼神却是一种病态的亢奋。他看着我，

虚弱地笑了：“菲菲，最终，你还是我的。”几个穿着白大褂，

但看起来更像屠夫的男人围了过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针筒。我环顾四周，

看着这群自以为是的猎人，和他们精心布置的、可笑的屠宰场。忽然就笑了。

先是低低的轻笑，然后是控制不住的、清脆的大笑。赵辉脸上的得意凝固了，

眉头紧锁：“你笑什么？”“我笑你啊，赵学长。”我站直身体，从容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