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后悔。」

我的回答干脆利落。

家宴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顾言深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最后，他猛地摔掉筷子，抓过离婚协议迅速签上字，然后连着笔一起朝我砸了过来。

纸张的边角划过我的左脸，留下一道细痕。

钢笔里的墨水，则在我的白裙子上染开了一片。

谁也没想到一顿家宴会闹成这样。顾言深撂下两句狠话：

「明天民政局见，你要是敢不来，我派人绑也把你绑过去。」

「慕念，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清月下意识想追，顾母一拍桌子，怒斥道：「坐下！」

「妈，顾言深正在气头上，他现在需要有人安慰——」

「就算他需要安慰，也轮不到你！」

顾母的语气十分严厉，看沈清月的眼神里满是厌恶。沈清月的确从小在顾家长大，她母亲在顾家当了快三十年的佣人。

所以过去，顾母看在她母亲的面子上，资助她读书，顾家两位少爷有的东西，也从没亏待过她。

可偏偏，是沈清月自己越了界。

十八岁那年，她偷偷给顾家大少爷顾言珩下了药，爬上了他的床。

顾言珩为了顾及她的名声，只好娶了她。

但也因为这件事，顾言珩主动放弃了顾家继承人的位置，去了部队。一走五年，回来时双腿尽废，曾经的天之骄子就此跌入泥潭。

如果沈清月能做到不离不弃，顾母对她的看法或许还能改变。

可她偏偏又妄想攀附顾言深，顾母早就恨透了她，只是没挑明罢了，今天算是第一次撕破脸。

「沈清月，你那点心思，顾言深看不明白，不代表我看不穿。」

「就算念之和顾言深离了婚，你也别想和顾言深能有什么关系。」

沈清月的手指攥得死紧，脸色发白，咬着嘴唇，眼里的敌意直直射向我。

我只是抬起头朝她笑了笑，然后把离婚协议收好，重新拿起了筷子。

继续吃饭。

这场由她和顾言深主导的暧昧游戏，我再也不奉陪了。

过了一会儿，沈清月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

「妈，我对阿深只是长嫂对弟弟的关心，没有别的意思。」

「要是没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顾母冷笑了一声，没再搭理她。

沈清月就这么离席了。

家宴结束，我拿着离婚协议准备离开，顾母突然叫住了我：

「念之。」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看得出来，你是认真的。按理说，作为顾言深的母亲，我应该劝劝你，毕竟夫妻没有隔夜仇，但是——」

「这次我不劝了。」

我心里一动，这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转过身，对上了顾母审视的目光。

顾家是京市首屈一指的大家族，顾父去世后，旁系的亲戚虎视眈眈，是顾母凭着一己之力在顾家站稳了脚跟。

她这个人，做事向来杀伐果断，利益至上。

我本以为她绝不会同意我和顾言深离婚。

没想到，她不仅不反对，言语间竟是支持。

「和顾言深离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认真地想了一下，刚重生那会儿，我想回家，回香港，永远离开京市。

可转念又一想，凭什么？

我十八岁考进京大，十年来在京市打拼得风生水起。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我一步步挣来的一切？

最终，我说：「切断和顾言深所有的合作。」

从今往后，各不相干。

小说《爱有枯竭时》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