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冷,吹得街角的灯笼一阵摇晃。
王五揣着怀里那二百两银票,感觉比揣着个烫手的山芋还紧张。他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觉得钱这个东西,竟然可以来得如此……轻松惬意?他看了看走在前面,背着手,哼着不知名小调的陈默,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从刑场上的舌战仙师,到破庙里的凭空升级,再到刚刚张府那场堪称惊世骇俗的“行为艺术”,每一件事都超出了王五的认知范畴。
他开始有点相信,陈默口中的“功德”,或许真的存在。不然,没法解释他那一身匪夷所思的本事。
“大哥。”王五快步跟上,声音里已经没了最初的警惕和试探,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讨好,“咱们现在有了钱,接下来……是直接去黑风口吗?”
“急什么?”陈默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现在是光杆司令,要钱有钱,要人……嗯,也算有半个。”
王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半个”指的是自己,不由得老脸一红。
“去黑风口,是去渡化人,不是去送死。”陈默的眼神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李疤子手底下上百号亡命徒,个个手上都沾着血。咱们就这么冲过去,别说渡化了,怕是刚到山口,就被人剁成肉酱了。”
王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虽然对陈默的实力感到震惊,但黑风口那是什么地方?官兵都啃不下的硬骨头,就他们两个人,确实是鸡蛋碰石头。
“那……大哥的意思是?”
“准备。”陈默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包装。第二,升级。”
“包装?升级?”王五听得云里雾里。
陈默没多解释,领着他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家还亮着灯的成衣铺子。这家铺子专做富贵人家的生意,哪怕是深夜,为了赶制几件急活,后院的裁缝也还没睡。
“咚咚咚。”陈默上前敲门。
一个睡眼惺忪的伙计打开门,看到两个穿着破烂的汉子,一脸不耐烦:“去去去,要饭到别处要去,没看我们已经打烊了吗?”
陈默也不生气,从怀里直接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在伙计眼前一晃。
那银锭在灯笼下闪着诱人的光芒,伙计的眼睛瞬间就直了,脸上的不耐烦立刻变成了谄媚的笑容:“哎哟,二位客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快请进,快请进!”
“给我们两个,挑两身最体面,又方便活动的衣服。料子要好,但不能太扎眼。”陈默走进店里,环顾四周,像个挑剔的老爷。
“好嘞!”伙计殷勤地介绍起来。
王五跟在后面,看着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这辈子,穿过最好的衣服,就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半个时辰后,两人从成衣铺里走了出来,已经焕然一新。
陈默换上了一身青色的棉麻长衫,剪裁合体,腰间束着一条简单的皮带,既显得文质彬彬,又不失干练。他本就眉目清秀,这么一打扮,活脱脱一个游学的富家公子。
王五则换了一身深褐色的劲装,料子是上好的牛皮和棉布混纺,结实耐磨。他本就身材魁梧,面相凶恶,穿上这身衣服,更添了几分彪悍之气,往那一站,就像个不好惹的豪门护卫。
王五摸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衣服,感觉浑身不自在,小声嘀咕:“大哥,咱们穿这么好干嘛?不像是去打家劫舍的,倒像是去喝喜酒的。”
“你懂什么?”陈默白了他一眼,“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咱们这个团队,走的是高端路线,讲究的是品牌形象。你见过哪个得道高僧、绝世高人,穿得破破烂烂的?”
王五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现在,包装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升级。”陈默说着,又领着王五进了一条暗巷。
“大哥,这又是去哪?”
“吃饭。”
“吃饭?”王五一愣,随即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起来。刚才在张府精神高度紧张,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饥饿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巷子尽头,是一家不起眼的深夜食肆,只有一个灶台,几张破旧的桌子。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正打着瞌D睡。
“老板,两碗牛肉面,牛肉多加,再切二斤熟牛肉,一壶好酒。”陈默大马金刀地坐下。
“好嘞!”老板被惊醒,看到有客上门,立刻来了精神。
很快,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和一盘堆得像小山似的熟牛肉就端了上来。那浓郁的肉香,熏得王五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顾不上客气,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陈默却没怎么动筷子,只是慢慢地喝着酒。他看着王五的吃相,心里默默盘算。
他现在有300点功德,可以兑换三个初级功德金光,也可以留着,等凑够500点再来一次功德淬体。
黑风口之行,危险重重,防御手段是必不可少的。那个功德金光,听起来就像个护盾,关键时刻能保命。
“系统,兑换功德金光(初级)。”
确认消耗100点功德值,兑换功德金光(初级)?
“确认。”
兑换成功!当前功德值:200。
一股微弱的暖流再次从体内涌出,但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改造身体,而是化作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气息,潜藏在了他的皮肤之下,仿佛一件贴身的、无形的铠甲。
陈默心念一动,试着催动这股力量。
嗡。
一层极其淡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金色光晕在他手掌上一闪而逝。
成了。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有总比没有强。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看向对面已经干掉了一大碗面,正在向第二盘牛肉发起冲锋的王五。
“王五。”
“嗯?大哥,啥事?”王五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应道。
“你以前,当真没想过换个活法?”陈默问道。
王五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抹了把嘴,眼神有些复杂。他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让他咳嗽起来。
“想过。”他放下酒碗,声音有些沙哑,“谁生下来就愿意当贼呢?我老家遭了灾,爹娘都饿死了,一路逃荒要饭,差点没死在路边。后来被一个老贼头看上,收我入伙,教我偷,教我抢,教我杀人。他说,这世道,好人活不长,恶人才能吃饱饭。”
他自嘲地笑了笑:“后来,老贼头被人黑吃黑,砍了脑袋。我就自己单干,干着干着,名声越来越响,手底下也聚了些人,就成了官府口中的江洋大盗王五。想回头?晚了。官府要我的脑袋,同行想吞我的地盘,我除了继续往前走,还能怎么办?”
陈默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每个恶人背后,似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作恶的理由。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杀人放火?”陈默的声音很平淡。
王五沉默了。他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血腥和罪孽的手,许久,才摇了摇头:“刚开始,是为了活命。后来……后来就麻木了。杀第一个人,我吐了三天。杀第十个,我晚上还会做噩梦。杀到第一百个……就没什么感觉了,跟杀鸡宰羊,没多大区别。”
他说着,又灌了一大口酒,像是要用酒精麻痹自己。
“大哥,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你救我,我感激你。你让***什么,我就干什么。就算是让我现在去官府自首,我王五也绝不说二话。”王五的眼睛有些发红,不知是酒意还是情绪激动。
“自首?”陈默笑了,“那多浪费。”
“啊?”
“你这一身的罪孽,可是宝贝。”陈默用筷子敲了敲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杀了你,或者让你去坐牢,你的罪孽就一笔勾销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要的,是让你活着,用你的后半辈子,去‘渡化’更多的人,把你的罪孽,变成我的……咳,变成咱们团队的功德。”
王五听得目瞪口呆。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利用罪犯”这件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甚至还带着几分神圣感。
“大哥,我算是服了。”王五由衷地说道,“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想学啊你?我教你啊。”陈默一本正经地说道,“首先,你要树立一个远大的目标,比如‘渡化苍生’。然后,把所有挡路的人,都定义成需要被渡化的‘业力深重’之人。最后,用一切手段,从他们身上榨取‘功德’。你看,是不是很简单?”
王不,很简单个屁啊!
王五的嘴角抽搐着,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今晚已经被陈默反复碾压了无数次。
一顿饭吃完,王五酒足饭饱,精神焕发。陈默则又消耗了100功德值,兑换了第二个功德金光,将那层无形的护体金光加厚了一些。
当前功德值:100
看着仅剩的100点功德,陈默心中升起一股紧迫感。功德这东西,真是不经花。黑风口那座金矿,必须尽快开采。
“吃饱了?”
“饱了!”
“那就该干活了。”陈默站起身,“天快亮了,我们出城。”
“出城?”王五紧张起来,“现在风声正紧,城门口肯定有官差和那仙师的人守着,咱们怎么出去?”
“谁说要走城门了?”陈默神秘一笑,领着王五付了饭钱,又在街角的杂货铺买了一卷粗麻绳和两个黑布面罩。
两人来到城西一处偏僻的城墙下。这里的城墙比张府的院墙更高更厚,上面还有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
“大哥,你不会是想……”王五看着那高耸的城墙,咽了口唾沫。
“不然呢?”陈默将一个面罩递给他,“戴上。”
两人蒙上脸,陈默将绳子的一头系了个活扣,另一头握在手里。
“看好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绳子,目光锁定了城墙垛口的一个凸起。他整个人沉腰立马,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然后猛地将手中的绳索甩了出去!
那绳索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前端的活扣“啪”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套在了七八丈高的垛口上!
王五再次看傻了眼。这一手甩绳的功夫,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飞贼都要高明!
陈默拉了拉绳子,确认牢固后,对王五道:“你先上。”
“我?”王五看着那几乎垂直的墙面,有些发怵。
“你不是江洋大盗吗?飞檐走壁是基本功吧?”
王五老脸一红,硬着头皮抓住绳子,手脚并用,吭哧吭哧地往上爬。他身手本就不弱,只是这城墙太高,爬到一半就有些力竭。
就在这时,他感觉一股大力从绳子下方传来,他整个人被往上推了一把,顿时轻松了不少。他低头一看,只见陈默单手抓着绳子,脚尖在墙面上轻轻一点,身体就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蹿升了数尺,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脚底。
王五心中大骇,这等轻功,简直闻所未闻!
两人很快就爬上了城墙顶。城墙上,一队巡逻的士兵正举着火把从远处走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抱怨着。
陈默对王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蹲在垛口后的阴影里,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直到那队士兵走远,两人才探出头来。
陈默将绳子从另一边放下,两人顺着绳子滑下城墙,稳稳地落在了城外的草地上。
清晨的凉风吹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回头望去,那座县城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他们,出来了。
王五大口大口地呼***自由的空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昨天这个时候,他还在大牢里等死,没想到一天之后,自己不仅活了下来,还成了“功德团队”的二把手,跟着一个神秘莫测的大哥,踏上了“渡化”恶人的奇葩道路。
“走吧。”陈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辨认了一下方向,“去黑风口,咱们的第一个大项目,要开张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而在他们身后,那座刚刚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的县城里,一张张通缉令,正连夜加急印刷出来,准备在天亮后,贴满所有的大街小巷。
通缉令上,是两个人的画像。
一个,是江洋大盗王五。
另一个,则是那个在刑场上“妖言惑众”,劫走囚犯的刽子手,陈默。
赏金,一千两。
出资人,赫然是城西的张大善人——张员外。
离开县城,天地顿时开阔起来。
官道上已经有了早起的行人,三三两两,大多是挑着担子进城卖货的农夫,或是赶着牛车的货郎。
陈默和王五混在人流中,并不起眼。他们如今的打扮,一个像游学的公子,一个像护卫,只要不主动暴露身份,没人会把他们和那张即将贴满全城的通缉令联系起来。
“大哥,咱们就这么走官道?”王五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陈默走在前面,显得十分从容,“现在官府的人,肯定以为我们躲在城里,或者走了什么偏僻小路。谁能想到,我们敢大摇大摆地走官道?”
王五一想,也是这个理。跟着陈默,他感觉自己以前那些行走江湖的经验,全都被颠覆了。
“再说,去黑风口,走小路你知道怎么走?”陈默反问。
王五顿时语塞。他还真不知道。他以前活动的地盘,多在南方水乡,对北地这边的山路,一窍不通。
“这就对了。”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咱们现在是‘功德团队’,不是没头苍蝇。要学会利用现有资源。”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钱碎银子,拦下了一个赶着牛车,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车夫。
“老乡,去黑风口方向吗?捎我们一程,这点银子,就当是你的酒钱。”
那车夫一看有钱赚,顿时喜笑颜开,连忙招呼两人上车。
牛车慢悠悠地在官道上晃荡着,陈默靠在货物上,闭目养神,像是在假寐。王五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履行着一个“护卫”的职责。
他发现,越是往北走,官道就越是荒凉。路边的村庄也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荒芜的田地和被烧毁的房屋残骸。偶尔能看到几个面黄肌瘦的流民,眼神麻木地在路边啃食着草根。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萧索和绝望的气息。
“老乡,这一带怎么这么荒凉?”王五忍不住问那车夫。
车夫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客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再往前三十里,就是黑风口的地界了。那地方,可是有去无回的鬼门关啊!”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人听到:“盘踞在山上的那伙马匪,就是一群活阎王!他们隔三差五就下山来‘打草谷’,抢粮食,抢东西,还抢人!稍微有点反抗,就是屠村!前年,山那边的李家村,就因为交不出粮食,被他们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三百多口人,一个都没活下来!”
车夫说着,浑身都在发抖:“官府派兵来剿过几次,可那山路险峻,易守难攻,官兵死伤惨重,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这方圆百里,白天归官府管,晚上,就归黑风口的李疤子管。我们这些老百姓,都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啊!”
王五听得心里发沉。他自己也算是杀人不眨眼了,但跟李疤子这种动辄屠村的恶魔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偷偷看了一眼陈默,发现陈默依旧闭着眼睛,嘴角却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王五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明白了陈默为什么要去黑风口。
那里,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地狱。
但对于陈默来说,那是一座尚未开采的,堆满了“业力”和“功德”的宝山!
这家伙,是真的把“渡化恶人”当成一门生意在做啊!
牛车又走了一段路,车夫说什么也不敢再往前了。他指着远处一座形如恶鬼獠牙的黑色山峰,战战兢兢地说道:“客官,那就是黑风山了。小的只能送到这了,再往前,就是他们的地盘,被碰上了,小的一家老小就全完了。”
陈默睁开眼睛,也没为难他,爽快地付了钱,和王五一起下了车。
两人站在荒野之中,望着远处的黑风山。那山峰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里,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
“大哥,现在怎么办?直接上山?”王五问道。
“不急。”陈默摇了摇头,“先找个地方,观察一下情况。贸然上山,跟送死没区别。”
两人沿着山脚下的小路,找了个隐蔽的山坳躲了起来。这里地势较高,可以俯瞰通往黑风山的唯一一条山道。
“我们就守在这里。”陈默说道,“李疤子的人总要下山采买或者打劫,我们等他们落单的时候,抓个舌头问问情况。”
王五点点头,这个法子虽然笨,但最稳妥。
两人就这么潜伏了下来。陈默从怀里掏出干粮和水,分给王五。他自己则盘膝而坐,再次进入了那种奇特的修炼状态。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经过一夜的沉淀后,已经彻底稳固在了淬体一重。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四肢百骸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但他也知道,这还远远不够。淬体境,说白了还是凡人范畴,只是身体强悍一些。面对上百个手持利刃的悍匪,一旦被围攻,一样会力竭而死。
他仅剩的100点功德值,必须用在刀刃上。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从清晨到正午,再到黄昏。山道上始终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王五有些沉不住气了:“大哥,这帮孙子不会是不下山了吧?”
“耐心点。”陈默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条山道,“做我们这一行,耐心是第一要素。”
王五腹诽,我们是哪一行?是渡化苍生行,还是拦路抢劫行?
就在夕阳即将落下山头,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的时候,远处的山道上,终于出现了几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近,是五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他们个个穿着破旧的皮甲,腰间挎着弯刀,脸上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匪气。为首的一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看起来格外凶悍。
“来了!”王五精神一振。
“五个人,有点多。”陈默皱了皱眉,“我们只有两个人,硬拼不明智。”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过去?”王五有些不甘心。
陈默的目光在五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队伍最后面的那个人身上。那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有些瘦弱,骑在马上东张西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有办法了。”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们这样……”
他凑到王五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王五听完,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色:“大哥,高!实在是高!”
那五名马匪一路纵马,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他娘的,今天真是晦气!在山下转悠了一天,连个过路的肥羊都没碰到!”刀疤脸吐了口唾沫。
“是啊,三当家。这附近的村子都被咱们抢光了,商队现在都绕道走,油水越来越少了。”旁边一个瘦子附和道。
“怕什么?等过几天,大哥带我们去干一票大的!把东边那个王家集给屠了,够我们兄弟们快活好几个月!”刀疤脸狞笑道。
他们正说着,突然,路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异响。
“谁!”刀疤脸警惕地喝道,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其他四人也纷纷拔出武器,紧张地盯着那片草丛。
草丛晃动了一下,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举着双手,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正是陈默。
“各位好汉,饶命,饶命啊!”陈默一脸惊恐,声音都在发抖,“小生只是个路过的书生,在此处方便一下,不想惊扰了各位好汉,还望恕罪!”
刀疤脸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番,看他细皮嫩肉,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脸上的警惕顿时变成了贪婪的狞笑。
“书生?嘿嘿,看你这身打扮,家里应该挺有钱吧?”他用刀尖指着陈默,“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交出来!不然,今天就让你知道,这荒山野岭的草,为什么长得这么绿!”
“有有有!”陈默吓得连连点头,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好汉,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一个马匪上前一把抢过钱袋,掂了掂,脸上露出喜色:“三当家,分量不轻,至少有几十两!”
“算你识相!”刀疤脸满意地笑了,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陈默腰间那块看起来质地不错的玉佩上,“还有那个,也给老子摘下来!”
“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能不能……”陈默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少他娘的废话!”刀疤脸脸色一沉,“老子让你摘,你就得摘!不然,连你的命一起留下!”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直跟在队伍最后面的那个瘦弱马匪,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从马背上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怎么回事?”刀疤脸等人吃了一惊,回头望去。
只见那名马匪的后心,插着一柄黑色的匕首,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他的马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褐衣大汉。那大汉脸上带着凶悍的笑容,手里还把玩着另一把同样的匕首。正是王五!
“有埋伏!”刀疤脸又惊又怒,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杀了他!”他怒吼一声,调转马头,就朝着王五冲了过去。
另外三名马匪也反应过来,纷纷催马冲锋。
然而,他们快,陈默更快!
就在他们调转马头的瞬间,那个刚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书生”,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
他的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从原地消失!
冲在最前面的刀疤脸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青色的影子就贴到了他的马前!
好快!
刀疤脸心中大骇,想也不想,手中的弯刀就朝着那道影子横劈而去!
然而,他势在必得的一刀,却劈了个空。
陈默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一仰,几乎贴在了马背上,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刀锋。紧接着,他右手成掌,闪电般拍在了马头上!
砰!
一声闷响。
那匹高大的骏马连悲鸣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马头骨骼尽碎,轰然倒地!
刀疤脸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摔得七荤八素。
而另外两名冲向王五的马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王五已经动了。他虽然没有陈默那般变态的速度和力量,但身为江洋大盗,搏命的经验何其丰富。他一个地滚,躲开马蹄,手中的匕首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划过了一匹马的马腿!
那马惨嘶一声,跪倒在地,将背上的马匪也掀了下来。
转瞬之间,场上的局势就发生了逆转!
五名马匪,一个被偷袭身亡,两个坠马,只剩下一个还骑在马上,吓得魂不附体,不知所措。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刀疤脸从地上爬起来,又惊又怒地看着陈默。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陈默没有回答他,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疤脸的心脏上。
“跑!快跑!”刀疤脸彻底怕了,他嘶吼一声,转身就想跑。
但他刚一转身,就感觉后领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他整个人被硬生生提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陈默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我问,你答。”
另一边,王五也三下五除二,制服了另外两个坠马的匪徒。他看着陈默那干净利落的手段,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他知道陈默强,但没想到这么强!淬体一重,竟然恐怖如斯!一掌拍碎马头,这是何等的力量!
那个还骑在马上的马匪,看到三个同伴眨眼间就被制服,三当家更是被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吓得怪叫一声,拨转马头就想逃跑。
“想走?”陈默冷哼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左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屈指一弹!
咻!
石子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打在了那匹马的后腿关节上。
马匹一声悲鸣,软倒在地,马上的匪徒也滚了下来,摔断了腿,抱着腿在地上哀嚎。
至此,五名马匪,一死四擒,全军覆没。
陈默将脚从刀疤脸的胸口挪开,蹲下身,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坏人。”他拍了拍刀疤脸的脸颊,动作亲昵得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朋友,“我只是一个想劝人向善,多积功德的普通人罢了。”
刀疤脸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笑脸,只觉得比刚才那冰冷的面容更加可怕,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现在,能好好聊聊了吗?”陈默问道,“关于你们黑风口的事。”
山坳里,篝火噼啪作响。
刀疤脸和另外两个没受伤的马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扔在火堆旁。那个摔断腿的,则在不远处哼哼唧唧。
经过一番“友好”的交流,陈默已经从刀疤脸口中,套出了所有他想知道的情报。
黑风口,确实如那车夫所说,盘踞着上百名马匪。大当家正是李疤子,淬体三重的实力,心狠手辣。二当家是个使双刀的汉子,淬体二重。而眼前的刀疤脸,是三当家,淬体一重。
山寨里防守严密,明哨暗哨加起来有几十个,想要悄无声息地摸进去,几乎不可能。
“大哥,现在怎么办?”王五有些发愁,“这李疤子实力不弱,手下人又多,硬闯肯定不行。”
陈默摸着下巴,看着那三个俘虏,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杀了他们,简单,但没有功德。
放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回去报信,打草惊蛇。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难题。
“王五。”陈默突然开口。
“在。”
“你觉得,怎么才能让一群狼,心甘情愿地听一只羊的话?”
王五一愣,没明白陈-默的意思:“大哥,这怎么可能?狼只会吃了羊。”
“不。”陈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如果这只羊,能凭空变出肉来呢?”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了那三个被捆着的马匪面前。
“想活命吗?”
三人看着陈默,眼中充满了恐惧,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疯狂点头。
“想活命,就得拿出诚意来。”陈默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你们作恶多端,业力缠身,死后是要下地狱的。但是,我给了你们一个机会。”
他指了指王五:“看到他没有?他以前也是个江洋大盗,罪孽不比你们轻。但现在,他已经幡然醒悟,决定跟着我,走上‘渡化苍生’的光明大道。”
王五很上道地挺了挺胸,露出一副“我已非昨日之我”的神圣表情。
三个马匪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思议。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同样的机会。”陈默的声音变得庄严起来,“只要你们诚心悔过,弃暗投明,加入我们的‘功德团队’,我不仅可以饶你们不死,还能帮你们洗刷罪孽,积攒功德!”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诱饵:“而且,跟着我,有肉吃,有酒喝,有钱拿。不比你们当马匪,整天打打杀杀,吃了上顿没下顿强?”
刀疤脸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在招安他们?
还是用这种闻所未闻的理由?
刀疤脸心思活络,他看着实力深不可测的陈默,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神圣”的王五,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心里开始飞快地盘算起来。
投降,似乎是唯一的活路。而且,听这人的意思,好像还不是普通的投降,是加入一个……听起来很厉害的组织?
“我……我愿意!”刀疤脸第一个表态,他挣扎着想要跪下,“好汉……不,大侠!我愿意悔过!我愿意加入你们!”
有了一个带头的,另外两人也连忙跟着喊道:“我们也愿意!求大侠收留!”
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团队的初创成员,有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远处的黑风山。
有了这几个内应,他脑海中那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终于有了实施的可能。
他要的,不是偷偷摸摸地进去搞暗杀。
他要的,是光明正大,以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走进黑风寨。
然后,把那里,变成他的第一个“功德分矿”!
月上中天,清冷的辉光洒在崎岖的山路上。
陈默走在最前面,步履沉稳。他的身后,跟着一脸忐忑的王五,以及刚刚“弃暗投明”的三当家刀疤脸和另外两名马匪。
至于那个摔断腿的倒霉蛋,被简单包扎了一下,扔在山坳里自生自灭了。用陈默的话说,这是“团队末位淘汰制”,连路都走不了,没有资格获得“渡化”的机会。
“陈……陈大侠。”刀疤脸跟在陈默身侧,小心翼翼地开口,连称呼都变了,“咱们就这么直接回山寨,万一大当家问起来,我们该怎么说?”
他们下山五个人,回去只剩三个,还带了两个陌生人,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就说遇到了硬茬子,折了两个兄弟,然后被我们‘降服’了。”陈默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降服?”刀疤脸一愣。
“对。”陈默瞥了他一眼,“我,陈默,乃是云游四方的得道高人,见你们黑风口戾气冲天,业力深重,特来此地,欲要点化尔等,引你们走上正途。”
刀疤脸和另外两个马匪听得嘴角直抽抽。
这套说辞,跟刚才在山坳里说的一模一样。可这话骗骗他们这些阶下囚还行,想去骗那个生性多疑、杀人不眨眼的李疤子?那不是找死吗?
“大侠,这……这大当家他……他恐怕不信啊。”刀疤脸苦着脸说。
“他信不信,不重要。”陈默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重要的是,他手下的兄弟们,信不信。”
王五跟在后面,看着陈默的背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总觉得陈默的计划太过疯狂,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但他又隐隐有些期待,想看看陈默到底要如何把这出戏给唱下去。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黑风寨的山门前。
所谓的山门,就是用巨木搭建的一个简陋关卡,两旁是陡峭的悬崖。关卡后面,火把通明,十几个马匪手持刀枪,正在来回巡逻。
“什么人!”看到刀疤脸等人,关卡上的马匪立刻警惕地喝问。
“是我!”刀疤脸硬着头皮上前,大声应道。
“是三当家回来了!”上面的马匪认出了他,顿时放松了警惕。但当他们看到刀疤脸身后的陈默和王五时,又警觉起来,“三当家,这两个是什么人?”
“是贵客!”刀疤脸按照陈默的吩咐,挺直了腰杆,朗声说道,“这位陈大侠,是法力高强的得道高人!特来拜见大当家,有要事相商!快去通报!”
“得道高人?”山上的马匪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嘲弄。他们黑风口是什么地方?藏污纳垢的土匪窝,什么时候有“高人”敢上门了?
但刀疤脸毕竟是三当家,他们也不敢怠慢,一个马匪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跑去通报了。
不多时,山寨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提着两把板斧的汉子,在一群马匪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老三,怎么回事?听说你带了个什么‘高人’回来?”那汉子声音洪亮,正是黑风寨的二当家,人称“双斧将”的周通。
刀疤脸看到周通,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连忙上前行礼:“二哥。”
周通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的陈默和王五身上。他打量着陈默那身青色长衫,和王五那彪悍的护卫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就这小白脸,也配叫高人?”周通嗤笑一声,手中的板斧互相撞击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老三,你是不是下山喝多了马尿,脑子不清醒了?”
周围的马匪们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
刀疤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
陈默却毫无惧色,他上前一步,迎着周通的目光,淡淡地开口:“井蛙不可语海,凡夫岂知天命。我此来,是为你们黑风寨带来一场天大的造化,信与不信,皆在一念之间。”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那份从容淡定的气度,让原本哄笑的马匪们,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周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小白脸看起来文弱,胆子却不小,敢当面顶撞他。
“哦?造化?”他狞笑起来,“我倒想听听,是什么样的造化?”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陈默指了指山寨里面,“我要见你们大当家。此事,关乎你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以及……死后的归宿。”
“死后的归宿?”周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再次大笑起来,“我们这群人,***刀口过日子,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还管他娘的死后?小白脸,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说着,猛地举起手中的板斧,一股凶悍的气势爆发开来,直逼陈默。
“二哥,不可!”刀疤脸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想上前阻拦。
然而,陈默却动都没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周通。就在那板斧即将落下的瞬间,他心念一动。
嗡!
一层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光芒,猛地从他体表浮现出来!
那光芒虽然不甚明亮,却带着一种神圣、庄严、不可侵犯的气息!
周通那势大力沉的板斧,砍在这层薄薄的金光上,竟然发出了“铛”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周通虎口发麻,整个人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而陈默,依旧站在原地,衣角都没有动一下。他体表的金光一闪而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全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马匪,包括周通和王五在内,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默,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刚才那是什么?
护体罡气?神仙法术?
王五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知道陈默兑换了“功德金光”,但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惊人!那可是淬体二重高手的全力一击啊,竟然被毫发无伤地挡下来了!
这哪里是初级技能?这简直是神技!
周通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看着自己还在发麻的虎口,再看看对面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额头上第一次冒出了冷汗。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现在,我可以进去见你们大当家了吗?”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却再也没有人敢有丝毫的轻视。
周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收起了板斧,对着陈默拱了拱手,语气生硬地说道:“……先生,请。”
黑风寨,聚义厅。
大厅里灯火通明,几十个马匪头目分坐两旁,一个个凶神恶煞,气氛压抑。
主位上,坐着一个身材高瘦,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他的左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巨大疤痕,随着他面部肌肉的***,那疤痕就像一条活过来的蜈蚣,狰狞可怖。
他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黑山魈”李疤子。
他一双阴鸷的眼睛,像鹰隼一样,死死地盯着大厅中央的陈默和王五,一言不发。
周通和刀疤脸站在他的下首,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在山门口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山寨。所有人都知道,寨子里来了两个硬茬子,其中一个,还是个能施展“仙法”的高人。
良久,李疤子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你,是什么人?来我黑风寨,有何贵干?”
陈默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名陈默,一介散人。此来,是为渡你。”
“渡我?”李疤子笑了,笑声干涩而刺耳,“我李疤子杀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官府的百万大军都奈何不了我,就凭你,也想渡我?”
“官府杀你,是为律法。我渡你,是为天道。”陈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李寨主,你杀孽缠身,业力深重,可知自己死后会是什么下场?”
功德值:-1580(恶贯满盈)
陈默看着李疤子头顶那一行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字体,心中暗喜。
好家伙!这简直是功德界的超级VIP!比张员外和王五加起来的负功德还要多!
“我不管死后如何,我只知道,我现在活得很好。”李疤子冷笑一声,“倒是你,年纪轻轻,口气不小。你说你是高人,可有什么凭证?”
他这是在试探。山门口周通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但他不信邪。他更相信,这可能是某种障眼法,或是对方身上带了什么护身的法器。
“凭证?”陈默笑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大厅角落里一个用来锻炼臂力的石锁上。那石锁是纯铁浇筑,至少有三百斤重。
“就用那个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那个石锁。
李疤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以为陈默要表演举石锁,淬体三重的他,单手就能举起。
然而,陈默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缓步走到石锁前,并没有去提,而是伸出右手食指,就那么轻轻地,点在了石锁的表面。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一切都平平无奇。
“装神弄鬼!”一个头目忍不住嗤笑道。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轻响。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坚硬无比的纯铁石锁,以陈默手指点中的地方为中心,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紧接着,咔嚓……咔嚓咔嚓……
裂缝如同蛛网般,飞速地向四周蔓延!
最后,只听“哗啦”一声!
整个三百斤重的铁石锁,竟然就这么碎成了一地大小不一的铁块!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聚义厅里,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马匪,包括李疤子在内,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一地碎铁,又看看那个缓缓收回手指的青衣年轻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指碎铁!
这是什么概念?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武功”的理解范畴!
就算是淬体境大圆满的高手,用尽全力一拳,也顶多在上面留下一个拳印。可眼前这个人,只用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这不是武功,这是仙术!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李疤子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从阴沉,变成了凝重,再从凝重,变成了深深的忌惮。他自问实力强横,但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现在,这个凭证,够了吗?”陈默转过身,微笑着问道。
李疤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剧烈地抽搐着。他对着陈默,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知上仙驾到,李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上仙恕罪!”
他这一拜,大厅里所有的头目也都如梦初醒,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我等有眼无珠,请上仙恕罪!”
声音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在这个力量至上的世界,没有什么比展现实实在在的、碾压性的力量,更能让人信服的了。
陈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知道,跟这群亡命徒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有让他们怕,让他们从心底里感到恐惧,才能为他接下来的计划,铺平道路。
“都起来吧。”陈默摆了摆手,一副高人风范,“不知者不罪。我此来,并非为了炫耀武力,而是真心想为你们指一条明路。”
他走到大厅中央,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你们打家劫舍,看似快活,实则朝不保夕。官府的围剿,同行的黑吃黑,还有你们自己身上的血债,哪一样不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你们以为,人死如灯灭?我告诉你们,不是!”陈默的声音变得庄严肃穆,“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你们今生所造的孽,死后都会在阴曹地府,百倍千倍地偿还!刀山火海,油锅血池,永世不得超生!”
这番话,由一个刚刚“一指碎铁”的“上仙”说出来,分量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在场的马匪们,大多是些没什么文化的粗人,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对鬼神之说,却有着一种天然的敬畏。此刻听着陈默的“地狱讲座”,再联想到他神仙般的手段,一个个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李疤子更是心神巨震。他杀人最多,造孽最重,陈默的话,几乎每一个字都戳在他的心窝子上。
“那……敢问上仙,我等……我等还有救吗?”李疤z子颤声问道。
“有。”陈默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看着众人那期盼的眼神,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天道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们诚心悔过,行善积德,便可洗刷罪孽,为来世,甚至为子孙后代,积攒福报。”
“行善积德?”一个头目茫然地问道,“上仙,我们都是粗人,只懂得杀人,不懂得怎么行善啊?”
“这个,我自然会教你们。”陈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慈悲”的笑容。
“从今天起,你们黑风寨,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第一,放下屠刀。从今往后,不许再下山劫掠,更不许伤及无辜性命。”
“第二,开山修路。山下的官道年久失修,你们要把他修得平平整整,方便商旅往来。”
“第三,扶危济困。山下那些被你们抢掠过的村庄,你们要把抢来的东西,加倍还回去。没钱,就去山里打猎,用猎物去换。有人生病,你们要出钱请大夫。谁家没了壮劳力,你们要去帮着耕田种地。”
陈默每说一条,在场的马匪们的嘴巴就张大一分。
当他说完第三条的时候,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让我们去修路?去扶贫?去给那些泥腿子耕田种地?
这……这还是土匪该干的事吗?
就连李疤子,都一脸的便秘之色。
“上仙……这……这恐怕有些……”
“嗯?”陈默的眼神轻轻一瞥。
李疤子顿时一个激灵,想起了那一地碎铁,连忙改口:“……有些道理!上仙说得极是!我等罪孽深重,理应如此赎罪!我等谨遵上仙法旨!”
“很好。”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想让这群狼一夜之间变成羊,是不可能的。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
他看着这满屋子的“功德宝宝”,心中已经开始规划起了黑风寨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一个集修路、扶贫、农业生产、治安维护于一体的,全新的,“功德产业园区”的宏伟蓝图,正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他要让“渡化”这个品牌,从黑风口走向全天下!
同类推荐
-
苏晴陈默
重生不当军嫂,我承包鱼塘成富婆 -
陈默苏雨瑶
妻子的助理带着神医系统天降后,我主动让位 -
帝轻尘紫金神尊
重生后,我自毁神骨可父神却悔疯了 -
唐霄齐云娜
投资返利强娶天命女帝,打造不朽仙族 -
许斯言洛璃浅
他们最终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洛璃浅许斯言 -
裴昭崔珏崔崇德
休夫开局,我建书库断情仇 -
钱媛月奴
我靠!爆肝看藏海,我竟穿越了 -
马齐康熙
阿玛打赢康熙后,我嫁给了雍亲王马齐康熙 -
沈可欣苏晚晚江城
妻子为白月光怀孕我转身娶她闺蜜 -
唐沅霍沉
京圈太子爷给我当狗 -
李阳罗振邦
背刺我帝皇侠,异能兽肆虐哭什么 -
霍九恒江晚星
第七次,她求饶 -
夏栀微裴砚靳苏沫
长夜也曾渡星河 -
顾以宁盛嘉远
白月光回归后,大佬老公不要我了 -
封念封林
狗血恨情故事 -
官思薇楚云
错嫁豪门娇妻宠我 -
马春梅吕婉菊宋学文
白眼狼跪求相认?马老太已嫁豪门 -
傅司礼阿月
重活一世,我成全驸马和边疆孤女 -
燕北辰沈墨轩念慈
我在古代走 -
顾晴沈煜
重生后真千金拒绝认亲,哥哥悔疯了 -
裴寂之周铭裴云锦
为了还债,我和债主恋爱了 -
洛晏苏瞳
丈夫叫我净身出户,我坦然接受 -
顾瑶陆展宏
重生七零带医疗空间,救夫养子 -
南桑宁谢瑾川
辨音师老公说被撕票的女儿该死,我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