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夏末的热气吹在脸上，她握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陆则衍的聊天界面。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一边跑，一边忍不住想：这个陆老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会愿意帮自己？2林晚星在24小时书店待了整整一夜，直到晨光透过玻璃幕墙漫进来，才敢慢慢往家走。楼道里还飘着父亲昨晚喝剩的劣质酒味，她轻手轻脚打开门，客厅里一片狼藉，碎玻璃渣混着翻倒的桌椅，母亲正蹲在地上默默收拾，看见她进来，只是红着眼圈说了句“没事了”。

林晚星没说话，回房间把画本藏进枕头下，转身就往学校跑。早读课的**刚响，她却直接绕去了艺术教室——那里是她唯一能喘口气的地方。白薇老师正趴在讲台上改作业，晨光落在她染成浅棕色的卷发上，暖得像小时候外婆织的毛衣。

“白老师，我……”林晚星捏着衣角站在门口，话到嘴边又卡住了。昨晚在书店里，她反复想着陆则衍的消息，也想起白老师说的“别让光被盖掉”，可真要把家里的事说出来，喉咙还是发紧。

白薇抬头看见她，放下红笔招手让她过来：“怎么没去上早读？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她拉着林晚星坐在旁边的画凳上，指尖碰到女孩胳膊时，明显感觉到对方在发抖。

林晚星盯着地上的颜料渍，沉默了半天才小声开口：“我想考美院，可是……”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爸天天喝酒打人，家里根本没钱供我学艺术，我连素描纸都快买不起了。”

白薇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急着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我上高中时也差点没做成艺术生，我妈说画画养不活自己，把我的画笔都扔了。”她看着林晚星惊讶的眼神笑了笑，“后来是我的老师帮我找了画室**，还帮我申请了助学金。”

林晚星咬着巧克力，甜味稍微压下了心里的酸：“可是我没人帮……”

“谁说的？”白薇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戴着细框眼镜的男人，正站在画展的展板前讲解，“这是陆则衍，我大学同学，现在是艺术策展人，眼光特别毒，之前还帮过几个学生考上美院。”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林晚星，“你画得那么好，不能就这么放弃。我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帮你指导指导。”

没等林晚星反应过来，白薇已经拨通了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林晚星的心跳突然加快，她紧张地盯着白薇的嘴角，听着老师温和地说：“则衍，我这边有个学生，特别有天赋，就是家里条件不太好，想考美院，你能不能抽空帮她看看画？”

电话那头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模糊却温和，林晚星隐约听见“没问题”“让她加我微信”之类的话。挂了电话，白薇把陆则衍的微信号抄在便签上递给她：“他说随时都能解答你的问题，以后你有不懂的，尽管问他。”

林晚星捏着那张便签，指尖都在发烫。她看着白薇，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白老师，谢谢您……”

“谢**什么？”白薇帮她擦掉眼泪，指了指她的画本，“要谢就谢你自己，没把那点光弄丢。”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沓素描纸和几支铅笔塞进林晚星怀里，“这些你先拿去用，好好画，别让那些糟心事绊住你。”

林晚星抱着纸和笔，走出艺术教室时，早读课已经结束。走廊里热闹起来，同学们说说笑笑地走过，她却觉得心里格外安静。她掏出手机，对着那张便签，手指犹豫了好几次，才小心翼翼地输入微信号，发送了好友申请，申请理由里写着：“白老师推荐的学生，林晚星。”

没过几分钟，手机就弹出了通过好友的提示。陆则衍发来一条消息：“你好，我是陆则衍。白薇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有什么关于艺考的问题，都可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