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像雨点般砸落,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和蛮横的力道,重重砸在苏晚的肋骨、脸颊、小腹。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头不堪重负的闷响和内脏撕裂般的剧痛。她蜷缩在冰冷的厨房地面上,
视线模糊,只能看到林文斌那双沾满泥泞的靴子,还有他因暴怒而扭曲狰狞的脸。“**!
连个汤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嘶吼声混杂着拳脚,是地狱的序曲。
喉头涌上浓重的腥甜,她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像被撕碎的纸片,
一点点沉入无边的黑暗。最后残存的念头,是灶台上那碗她熬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参汤,
此刻正泼洒一地,如同她短暂而廉价的生命。……“晚儿?晚儿!你这孩子,发什么愣呢?
”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带着点嗔怪,轻轻推了她一下。苏晚猛地一个激灵,
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眼前不是阴冷潮湿、弥漫着血腥味的厨房地面,
而是铺着干净青砖、洒满春日暖阳的闺房。窗明几净,窗外一株老梨树开得正盛,
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几片,落在窗台上。她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声音的来源。
母亲王氏正坐在她床边的绣墩上,手里拿着一件刚做好的水红色新衣,
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意,正往她身上比划:“瞧瞧,这料子多衬你!
是林家今日送来的聘礼之一呢!林夫人特意说了,是京城时兴的苏锦,让你裁件好衣裳,
过几日去林府做客时穿。”林府……林家……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苏晚的心脏,瞬间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她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这年,
回到了她噩梦开始的地方——她与林文斌刚刚定亲,尚未出嫁之时!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清明,没有当场失态。她垂下眼,
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滔天恨意和劫后余生的冰冷。“娘……”她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我……我有些头晕。”王氏闻言,立刻放下衣服,
关切地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哎哟,是有点烫手!定是前几日去庙里祈福受了风!
你这孩子,身子骨弱,怎么不早说!”她转头就朝外喊,“翠儿!翠儿!快去请李郎中来!
**不舒服!”丫鬟翠儿清脆地应了一声,脚步声匆匆远去。
王氏又絮絮叨叨地安慰:“晚儿别怕,就是个小风寒,养两日就好了。林家那边……娘去说,
这做客的日子,往后推推便是。林家是体面人家,林夫人最是通情达理,不会怪罪的。
”苏晚虚弱地点点头,顺势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仿佛真的被病痛折磨得没了力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正因极致的恨意和骤然降临的机会而疯狂跳动。林家?
体面?通情达理?前世,正是这“体面”的林家,纵容他们的好儿子林文斌,
一次次将她打得遍体鳞伤!正是那“通情达理”的林夫人,在她被打得小产后,
轻描淡写地说:“文斌是读书人,性子急了点,你做妻子的,要多体谅,多顺着他些。
”体谅?顺着他?苏晚藏在被子下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那无数个暗无天日的夜晚,
拳脚相加的痛楚,濒临死亡的绝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灵魂。这一世,她苏晚,
绝不再做林家砧板上的鱼肉!她要退亲!她要让林文斌,让整个林家,
为他们前世的所作所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李郎中很快来了,诊了脉,只说是偶感风寒,
心绪不宁,开了几副安神祛风的药,嘱咐静养。苏晚顺水推舟,病恹恹地躺了足足半个月。
王氏心疼女儿,果然亲自去了林家一趟,委婉地推迟了做客的日子。林家那边虽有些不快,
但碍于面子,也只得应下。这半个月,苏晚没有闲着。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梳理前世的记忆。林文斌,这个表面温文尔雅、前途无量的秀才郎,骨子里是个什么货色,
没人比她更清楚。好色、虚荣、暴戾、心胸狭隘。他那些在诗会上博得满堂彩的“佳作”,
十有***是剽窃而来。他仗着秀才功名和家中几个小钱,
没少干些欺男霸女、调戏良家的勾当,只是林家势大,又善于遮掩,才没闹出大乱子。
苏晚需要证据,能一击毙命、让林家无法辩驳的证据。她记得,前世成亲后不久,
林文斌曾得意洋洋地跟她炫耀,说他如何用一个秀才身份,
轻易就哄得城南一家小酒馆老板的女儿对他芳心暗许,差点就纳了做妾,
只是那家女儿性子太烈,最后闹得不太好看,被他爹娘压了下去。算算时间,就是现在!
机会来了。“翠儿,”苏晚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声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你过来。”翠儿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忠心耿耿,前世为了护她,
没少挨林文斌的打骂,最后被发卖出去,下落不明。这一世,苏晚第一个要护住的人,
就是她。“**,您吩咐。”翠儿凑近。苏晚压低声音:“你替我去城南打听打听,
特别是‘醉仙居’酒馆附近,留意一个叫林文斌的秀才,看他最近是不是常去那边走动,
尤其是……和酒馆老板的女儿有没有什么牵扯。”翠儿瞪大了眼睛:“**!
您是说林姑爷他……”她立刻捂住了嘴,脸上满是震惊和担忧。“别声张,”苏晚眼神锐利,
“只是让你去悄悄看看。记住,只看,只听,别问,更别让人注意到你。
若真有什么……回来一五一十告诉我。”翠儿看着自家**沉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神,
心里打了个突,但更多的是对**的心疼和信任。她用力点点头:“**放心,翠儿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一边“养病”,一边不动声色地开始展露她的“天赋”。
前世为了讨好林文斌和他那挑剔的母亲,她在厨艺上下了死功夫,
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做几样家常菜的闺阁**。她借口想吃点清爽开胃的,亲自下厨,
做了几道看似简单却极见功力的点心和小菜。一碗晶莹剔透、入口即化的杏仁豆腐,
撒上细细的桂花糖;一碟刀工精细、薄如蝉翼的蓑衣黄瓜,
淋上她特调的酸甜汁;还有一小锅熬得浓稠软糯、米香四溢的鸡茸粟米羹。
王氏尝了一口杏仁豆腐,惊得差点掉了勺子:“晚儿!这……这是你做的?
这味道……比‘八宝斋’的老师傅做的还好!”苏晚羞涩地笑了笑,
眼底却一片平静:“病着无聊,就照着以前看过的食谱瞎琢磨的,娘喜欢就好。”很快,
苏家**病中琢磨出的几样精致小食,味道绝佳的消息,就在亲近的几家女眷中悄悄传开了。
有人好奇来探病,王氏便拿出女儿做的点心待客,无不赢得一片惊叹。苏晚的名声,
在“病弱”之外,悄然添上了“心灵手巧”、“蕙质兰心”的一笔。这名声,
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的第一步,也是她对抗林家婚约的底气之一。几天后,翠儿回来了,
小脸因为激动和气愤涨得通红。“**!**!”她关紧房门,声音压得极低,
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那林文斌……他……他不是个东西!”翠儿喘了口气,
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奴婢在醉仙居附近守了三天!第一天就看到林文斌进去了,
跟那酒馆老板的女儿,叫小莲的,在柜台后面说话,挨得可近了!
那林文斌还……还摸了小莲的手!小莲躲开了,脸都红了!”“第二天他又去,
带了一盒胭脂,硬要塞给小莲,小莲不要,他就嬉皮笑脸地往人家怀里塞!
小莲的爹就在旁边看着,脸都黑了,但好像……好像不敢得罪他!”“第三天更过分!
”翠儿气得直跺脚,“奴婢亲眼看见,傍晚的时候,林文斌趁着小莲去后院井边打水,
跟了过去!在后院柴房那边,他……他拉住小莲就往怀里搂,还想亲她!小莲拼命挣扎,
推了他一把跑开了!奴婢听见小莲哭着骂他‘登徒子’!”翠儿说着,眼圈都红了:“**!
那林文斌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他怎么能这样!您还没过门呢!”苏晚静静地听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寒冰凝结,杀意凛然。果然如此。林文斌,
你的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翠儿,”苏晚的声音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你做得很好。记住,这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说,
尤其是我娘。”“可是**!他这样……您还要嫁给他吗?”翠儿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嫁?”苏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淬了毒的刀锋,“放心,你家**我,
这辈子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也绝不会踏进林家大门半步。”她需要更大的舞台,
需要一个让林文斌彻底暴露在阳光下的机会。很快,机会就来了。
城中文人雅士举办了一场春日诗会,地点设在城西风景秀丽的“揽月湖”畔。这种场合,
向来是才子佳人扬名、各家相看儿女的好地方。林文斌作为新晋秀才,又是诗会的常客,
自然在受邀之列。而苏晚,作为林文斌的未婚妻,也收到了帖子。王氏很是高兴,
觉得这是女儿病愈后露脸的好机会,又能与未来婆家多亲近。她特意拿出压箱底的好料子,
给苏晚赶制了一身崭新的衣裙。诗会那日,风和日丽,揽月湖畔杨柳依依,游人如织。
亭台水榭间,已聚集了不少衣着光鲜的公子**。苏晚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襦裙,
只在裙角和袖口绣着几枝疏淡的兰草,乌发松松挽起,斜插一支简单的白玉簪。
大病初愈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格外纤弱苍白,惹人怜惜。她安静地跟在王氏身后,垂着眼,
一副怯生生的闺秀模样,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哟,这不是苏家妹妹吗?身子可大好了?
”一个略带尖细的女声响起。苏晚抬眼,是前世与她不太对付的刘家**,刘玉娇。
她身边站着的,正是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手持折扇,故作潇洒的林文斌。林文斌看到苏晚,
眼睛亮了一下。他这未婚妻,病了一场,倒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致。他上前一步,
脸上堆起温文尔雅的笑容:“晚妹妹,身子可好些了?这些日子,我心中甚是挂念。
”语气温柔,情意绵绵,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个情深意重的才子”。
王氏听得眉开眼笑。苏晚心中冷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飞起两朵红云,微微屈膝,
声音细若蚊呐:“多谢林公子挂怀,已经好多了。”她抬眼,飞快地瞥了林文斌一眼,
又迅速低下头,那眼神里带着三分羞怯,三分依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文斌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一荡,更是得意。他清了清嗓子,环顾四周,
朗声道:“今日风和景明,诸位高朋满座,文斌不才,愿抛砖引玉,赋诗一首,
以咏眼前春色,如何?”众人纷纷叫好。林文斌踱了两步,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随即开口,
声音抑扬顿挫:“揽月湖光潋滟开,春风拂柳燕归来。扁舟一叶烟波里,疑是瑶池落玉台。
”诗不算顶好,但意境尚可,尤其最后一句“疑是瑶池落玉台”,将湖水比作瑶池,
颇有几分巧思。众人听罢,纷纷点头称赞。“林公子高才!”“好一个‘疑是瑶池落玉台’,
妙啊!”“不愧是案首,出口成章!”林文斌矜持地笑着,拱手谦让,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苏晚,带着一丝炫耀和期待。苏晚心中冷笑更甚。这首诗,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林文斌就是凭这首诗在诗会上大出风头,后来被她发现,
这诗分明是剽窃了一位游历至此的落魄寒士之作!那寒士曾将诗稿失落于书肆,
被林文斌捡到,据为己有!她抬起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崇拜和一丝懵懂,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林公子此诗真是绝妙!尤其是这‘疑是瑶池落玉台’一句,
空灵脱俗,令人神往。只是……晚儿才疏学浅,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林文斌正得意,
闻言大方道:“晚妹妹但问无妨。”苏晚眨了眨眼,
一派天真:“这‘瑶池’乃是西王母所居,传说在昆仑之巅,仙气缭绕。而我们这揽月湖,
虽美,终究是凡尘之水。公子以‘瑶池’喻之,是否……是否有些过于夸张了?
会不会显得……嗯,不太贴切?”她声音轻柔,语气真诚,仿佛真的只是虚心求教。
然而这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几分。方才还沉浸在诗意中的众人,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仔细一想,苏家**这话……似乎有点道理?瑶池毕竟是传说中的仙家圣地,
用来比喻一个城中的湖泊,确实有用力过猛、刻意拔高之嫌。若是平时私下品评,
或许无伤大雅,但在这种公开场合,被未婚妻当众点出“夸张”、“不贴切”,
这就有点……打脸了。林文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万万没想到,
这个一向在他面前温顺怯懦的未婚妻,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质疑他的诗!还质疑得如此精准,
直指他剽窃之作最心虚的地方——为了追求华丽效果而堆砌辞藻,失了根基!
一股邪火“噌”地窜上头顶。他费尽心机才营造出的才子形象,岂容这无知妇人当众拆台?
“你懂什么!”林文斌脱口而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愠怒,“诗词之道,
贵在神思飞扬!以仙境喻凡景,正是取其意境高远!你一个闺阁女子,读过几本书?
也敢妄评诗文优劣?”他语气尖锐,甚至带着一丝鄙夷,与方才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
周围的空气彻底凝固了。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林文斌。他这反应……未免太过激烈失态了吧?
苏**不过是提了个小小的疑问,语气还那么委婉,他至于如此疾言厉色,
甚至出言贬低自己的未婚妻吗?王氏脸色一变,想要开口打圆场。
苏晚却像是被林文斌的厉声呵斥吓到了,眼圈瞬间红了,身体微微颤抖,后退半步,
声音带着哽咽和委屈:“林公子……晚儿……晚儿只是不懂,
随口一问……公子何必……何必如此动怒……”她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
那份柔弱无助,瞬间激起了在场许多女眷的同情和对林文斌的不满。“林公子,
苏**不过是请教一句,你这话说得太重了。”一位年长的夫人皱眉道。“是啊,文斌,
注意你的言辞!”连林文斌相熟的几个朋友也觉得他过分了,低声提醒。
林文斌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心中懊悔不迭,但众目睽睽之下,
尤其是苏晚那副委屈可怜的样子,更让他觉得下不来台,仿佛自己真成了欺负弱女子的恶人。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压着火气,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晚妹妹……是我一时情急,
说话冲了些。诗词之道,博大精深,你……你日后多读些书,自然就明白了。”这解释,
苍白无力,更显得他方才的暴怒毫无道理。苏晚怯怯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只是默默退到王氏身后,用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低垂的眼睫下,却是一片冰寒。林文斌,
你的伪君子面具,裂开第一道缝了。诗会的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有些尴尬。
众人纷纷移步赏景,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试图冲淡方才的凝滞。林文斌自觉丢了面子,
心中憋闷,又见苏晚一直躲着他,更是烦躁。他借口透气,独自一人沿着湖畔小径,
往人少僻静的竹林方向走去,想冷静一下。苏晚一直用余光留意着他。见他离开人群,
立刻给一直跟在身侧的翠儿递了个眼色。翠儿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林文斌走到竹林深处,越想越气。苏晚那女人,平时看着温顺,没想到竟敢当众给他难堪!
还有那些人的目光……他烦躁地踢开脚边一颗石子。“林公子?
”一个带着惊喜和怯意的女声忽然从旁边传来。林文斌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
却难掩清秀的少女挎着个竹篮,正站在不远处的小径上,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正是醉仙居老板的女儿,小莲!林文斌眼睛一亮,心中的烦闷瞬间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小说《被家暴致死后,我靠厨艺爆红京城》 被家暴致死后,**厨艺爆红京城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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