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明思瑶撒着娇：“我也好饿了！给我吃一点！”

看着两个人享受着我做的盐焗大虾，我识趣地离开。

所以江律风告诉我自己要娶她的时候，我也不感觉到意外。

在很多个他睡在我身旁的夜晚，明思瑶时不时拨给他电话。

“律风，好想吃小龙虾！快来陪我一起吃！”

“律风律风，别睡了！走！开车，我们去看凌晨三点的海！”

无论多晚，他都会起身穿好衣服，然后去车库提车，离开。

所以我认定了他爱明思瑶，我于他不过是一个，可供羞辱泄愤的对象罢了。

我无悲无喜地蜷缩在被子里发呆，然后睡着。

婚礼上的明思瑶眼睛亮亮的，那是小女孩的眼睛。

有人宠着她，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所以她那样烂漫，高傲，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婚纱的裙摆拖得老长，陪着她走过红毯。

大荧幕上放着新郎新娘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两个人一起留下的照片，旅游的，过生日的，吃饭的，还有合照自拍。

江律风高中时候也会和我拍照，智能手机刚开始流行自拍贴纸的时候，我拉着他在镜头前做鬼脸。

“于晏，你这样好蠢诶！”

虽是这样说，他也顺从地和我一起张牙舞爪地自拍。

司仪主持着宣誓环节，江律风笑得如春雨清风：“我愿意。”

在高中之后，我第一次看到江律风这样的笑。

婚礼上的佳肴香飘十里，我已经是鬼了，不觉得饿，如果我没死，会不会坐在这里吃他的酒席呢？

我试图找到离婚礼台最远的地方。然后来到了方铭身边。

那是江律风的伴郎，也是我的高中同学。

他和江律风一起创业，放弃了年薪百万的offer。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江律风。

婚礼进行到一半，他和一个高中同学窃窃私语。

“卧槽，你发现没，这个新娘有个角度贼像于晏。”

“对啊，卧槽！”

“其实于晏和江哥那个时候真的蛮好的，于晏上课的时候月经痛，江哥翻墙出去给她买止痛药回来。就是出了那件事以后，两个人就崩了。”

“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我直视江律风的脸。

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台上的新郎握住新娘的手。

也许他真的快乐吧。他的仇人死了，又新得娇妻，江律风怕是要做梦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不知为何，我不能离开江律风。

婚礼结束后，我飘在他身后跟着他回了他和明思瑶的婚房。

我无意听人墙角，却无法避之。只得尴尬地缩在角落。

好在江律风并不打算要做些什么。他心不在焉地安抚了下明思瑶，转身要去书房。

“我还有些文件要看，你先睡吧。”

明思瑶撅起了嘴，把高跟鞋一踢：“江律风，你像话吗？我生气了！”

江律风的语气软了下来，抱着她躺进了被窝。

我从来不会这样直白地表现自己的情绪，明思瑶生气了，江律风会哄她。

我不会。

我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走，无牵无挂。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开，也没有人为我痛哭流涕，没有人会记住我。

原来人死了，也会流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