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秦雲舒站在病房門口,深吸一口氣,用力擠出一個笑容,一把推開房門,“媽,我來了,今天好點了嗎?”
“砰”的一聲,一隻水瓶擦着她的額角砸在身後的牆上。
吳曼如用力揚起身子,紅腫的眼睛裏射出殺人般的光芒,她擡起蒼白的手指指着秦雲舒,歇斯底裏的罵道,“滾,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一縷粘稠的液體順着臉頰滴落下來,秦雲舒伸手抹了一下,佯裝不在意地在握進手心,将手上的保溫桶放到床頭櫃上。
強顔歡笑,“媽,我給您炖了你最愛喝的百合糖水。”
笑聲落在吳曼如的耳中,無比刺耳,她的嘴角猛地哆嗦了一下,一把将保溫桶推翻。
“你還笑得出來?你個白眼狼,竟然眼睜睜的看着江遇那個畜生害死你爸爸,爲什麽死的不是你?”
滾燙的糖水一下子從保溫桶裏倒了出來,撒在秦雲舒的腳上,她疼的哆嗦了一下,眼淚瞬間浮出眼眶。
“你說,你是不是和他串通好的?秦雲舒,你怎……怎麽就能這麽狠心地看着他搶走公司,毀了姚家幾輩子的心血?”
吳曼如雙眼血紅的瞪着她,兇狠的眼神似乎要生吃了她,“你知不知道,你爸爸走的時候,雙眼充血,已經說不出話,可他還讓我安慰你,讓你不要哭,他到死都在惦記着你!秦雲舒,你對得起誰?”
吳曼如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針,細細密密地紮進秦雲舒的左胸,一點點深入,越來越疼,疼痛感愈加清晰,躲都躲不開。
她跪倒在病床前,雙手死死地抱緊吳曼如的一隻手臂,痛哭出聲,“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有用嗎?你爸爸能醒來嗎?”她說着一把将針頭拔下,伸手将床頭櫃上的水果刀攥進手心。
“媽,你幹什麽,把刀給我!”秦雲舒驚恐的瞪大雙眼,撲上去就要将刀奪下。
“你再動一下,我現在就死給你看。”吳曼如擡手将刀橫在脖子上,狠狠的瞪着她,一字一頓地道,“我甯願陪你爸爸去死,也不要你救我。”
“不要!”
在秦雲舒驚恐的眼神和厲聲的撕喊聲中,吳曼如含淚笑着将刀狠狠地插進胸口。
血瞬間染紅了藍白色的病号服,秦雲舒撲上去,雙手顫抖着捂住刀口,嘴角不停的哆嗦着,她大喊,“來人,快來人,救救我媽,救救她……”
“呵呵,”吳曼如低聲笑了起來,“不要救我了,沒有爸爸,媽媽活不下去。”
“不,媽,沒有爸爸,你還有我,你走了,我怎麽辦,我怎麽辦……”眼淚從秦雲舒的眼眶滾下,落到染滿鮮血的手背上,砸開一朵朵血紅的花朵,令秦雲舒心疼的不停收縮。
“媽,求你,不要丢下我。”
吳曼如的氣息漸漸變得急促起來,她搖頭喘息着,“聽媽媽說,你不是媽媽的親生女兒,你的生母是你爸爸的前妻,你還有一個妹妹,輕輕,等媽媽走後,去找她們吧。”
“不!”秦雲舒啞聲撕喊,雙手開始顫抖,“我不要她們,我隻要你。”
“讓開,送搶救室,從出血量判斷應該是傷及心脈,通知血庫,快,快一點!上氧氣!”
一群醫生和護士突然沖進房間,将吳曼如放到推床上疾步奔向搶救室,秦雲舒踉跄着跟在後面,卻在搶救室門口被擋住了繼續沖過去的路。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的身體,死命的咬緊雙唇,牙齒卻仍然不停地“咯咯”作響,“不會的,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