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菲心中锥心般难受。
秋风将白幡吹起,除了十几个士兵身罩粗布衣跪着,没有任何人前来吊唁。
天色渐渐变暗,燕羽菲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府前的萧瑟,如同木桩一样站在原地。
“你还要看多久?”
燕羽菲抬眼看去,竟是儿时好友陆北尘。
她略带倦意的眼神中闪过几丝诧异,但很快将目光重新放在将军府门口,未说一句话。
陆北尘也看向将军府:“既念想着,为何不进去?”
“进不得,会害了他们。”燕羽菲语气平静,眼里却是无尽的无奈苍凉。
她微微抬起头,天空的黑暗好像融进了她的双眼,她只知道在失去意识前,将军府白的刺眼。
太傅府新房内。
傅寒泽冷着脸,看着缓缓醒过来的燕羽菲:“关了三日,倒是关出骨气来了。”
燕羽菲眼神空洞,不知自己如何回来的,是陆北尘将她送回。
她枯木般的神态惹得傅寒泽心中莫名不舒服:“你嫁来前就没想过今天?别再做戏了!”
傅寒泽再次决然离去。
她满心的想和傅寒泽细水长流,可哥哥却在敌营受折磨,若是她与爹还有哥哥一同出征,哥哥或许就不会被俘……
十九年来,从未有过的悔恨、悲愤和自责占据了她整颗心。
燕家儿女流血不流泪,可即便她再如何强忍,眼泪却还是不争气汹涌而出。她咬着牙,不肯哭出声来,只有偶尔一两声如同小动物受伤时的呜咽传出。
次日一早,燕羽菲穿上如同在燕家时的素衣劲装。
踏入傅太傅的院子时,傅寒泽刚好请安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傅寒泽最终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径直离开了。
看着他如同陌生人般的态度,燕羽菲苦笑一声,径直走向书房。
她不知道,背后的傅寒泽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悦,但随即又被更大的烦躁掩过。
踏入傅太傅的书房,燕羽菲直接跪了下来。
傅太傅紧锁眉头:“你这是要干什么?”
“燕家女儿燕羽菲,自请下堂。”
看着燕羽菲,傅太傅一脸不耐:“糟糠之妻不下堂,你虽算不得辞儿的糟糠之妻,但傅家从未有下堂妻,亡妻倒是有。”
亡妻?
燕羽菲闻言,浑身一怔,直愣愣的看着傅太傅。
“你既是不愿再为傅家妇,我便为辞儿择一平妻,好延续我傅家香火。”傅太傅挑了下眉,似是早已做好打算。
因着燕毅的缘故,傅太傅自然不喜欢燕羽菲。
若不是为了牵制住燕毅,他怎么会牺牲傅寒泽的姻缘让皇上下旨赐婚。
燕羽菲终于明白过来,这场赐婚从一开始便是对着燕府张开的一张大网。
良久,才缓缓起身,嘲讽一笑:“你们早就安排好了吧。”
傅太傅那般精明之人,哪会不提前部署。
从傅太傅的书房离开,燕羽菲想到了刚刚傅寒泽那冰冷一眼。
纵然她不愿去想,可心中却无法不去想他是否也是这谋划的人之一。
摇去脑中这残忍的猜测,燕羽菲想,她该找傅寒泽谈谈。
他若真要娶平妻,燕羽菲便做回她的将军小姐。
燕羽菲寻至傅寒泽常去的泉音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