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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初春,朴塘村。 林采薇再次睁开了眼,像是做梦一般!她这样一个背叛家庭,最后尸骨都无人收的人,竟然还能重生到二十年前! 老屋内,地上却狼藉一片,满地都是尖锐的玻璃碴子。 “砰——” 门被兀然撞开,英俊挺拔的戴清河闯了进来:“你关着门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的视线扫过地上的碎片,而后落在了林采薇的左手上,那手上赫然有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 “这次闹什么,离婚还是自杀?” 戴清河习以为常,平静的语调中带着透顶的失望和厌烦。 “清河?” 林采薇讷讷从椅子上站起来,慌的立马丢了碎片。 上辈子,她信了继妹继母的挑拨,放着安稳的家庭不要,非闹着和戴清河离了婚,跟着渣男离开。 结果,她却被卖进山沟,天天挨打受骂,咽下最后一口气才知道,儿子程程被她的不堪影响,年纪轻轻就走上了歧路,最后被处决。 想到自己对戴清河、对孩子的亏欠,心就一阵揪疼。 红着眼眶,林采薇小心翼翼走向眉眼俊冷的男人:“清河……程程去哪了?” 不料,这话却忽然点燃了对方的怒火! “你还敢跟我提程程?” 戴清河脸色黑沉,眼带嘲讽。 “三岁大的孩子,在家饿得发烧都没人管,还是邻居给他送的卫生院,你现在竟然有脸来问我,程程去哪了?” 林采薇哑口,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深呼吸一口,她跟上走向里屋的戴清河,扯着他的手指,鼓起勇气认错。 “我从前确实混账,现在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学着做个合格的阿妈,好好跟你过日子,再也不闹腾……” 戴清河却不耐烦推开她:“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 话落,他自顾自打开衣柜,拿出儿子的衣服打包,林采薇见此,更是不安。 “你收衣服做什么?” 戴清河看都不看她,只拎起包袱,俊脸无温吩咐:“程程出了卫生院后,我会直接带他去厂里职工宿舍住。” 林采薇心口一紧,戴清河这是要和她分开过日子? 他虽然是镇上钢铁厂的主任,但这个年代物资匮乏,他分到的宿舍也只有一间房,把孩子带过去,怎么想都不方便。 这种情况下,他还和她分居,是有多讨厌她? 越想,林采薇越无措。 “你别走……”她恳切看向冷峻的男人,哽咽哀求,“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可戴清河却越过她,径直离去。 林采薇凝着他拒绝的背影,不敢再追上去。 结婚四年,自己的愚蠢作妖终究伤了戴清河的心。 或许要让他看到她改过的决心,她才能恢复信誉? 想着,林采薇扫视四周,堂屋内除了满地的碎玻璃片,吃饭的桌椅被掀倒在地,藤编的水壶更是滚落在墙角,和木塞身首分离。 这一片狼藉,也怪不得戴清河不愿意回家。 压下羞耻红脸,林采薇便撸起衣袖打扫屋子,力争要让戴清河看到一个崭新的家,崭新的自己! 约莫过了两个钟头。 门终于被敲响,林采薇惊喜放下抹布,是戴清河又回来了? 他心里或许还是有她的,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满怀期待地开门,可眼前的人却瞬间让林采薇咬牙。 ——林秋双! 把自己害得尸骨无存的继妹! 她竟然还敢无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见林秋双拉着人就往外扯:“采薇姐!还愣在这干什么?谭哥一直在车站等你呢,你去晚了还怎么私奔啊!” “砰!” 一道异响同时惊起,林采薇本能抬眼看去—— 只见戴清河正抱着程程伫立在门外,一脸冷漠。 又是这种戏码! 上辈子就是这样,林秋双像是逮准了时间,专门把话说给戴清河听,这样屡次挑拨,导致她和戴清河的矛盾越来越多。 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自己的婚姻被林秋双这种恶毒的女人破坏! 林采薇稳住心态,将手里的抹布放下,冷冷看向林秋双:“当着我男人孩子的面你胡咧咧什么呢?” “也不知道你妈怎么教你的,连‘私奔’这种不要脸的话都张口就来?你见过要私奔的人有闲心收拾屋子?” 屋外,戴清河扫了一眼被收拾干净的房间,脸色缓和了不少。 林秋双却大惊失色,林采薇这蠢货吃错药了,不是答应了私奔?怎么突然变卦!这让她还怎么挑拨离间! 他们不离婚,自己还怎么嫁给戴清河这样顾家又有能耐的好男人! 想着,她假模假样地低声说:“采薇姐对不起……我没想到清河哥就在门外,但我知道你和谭哥真心相爱,我会帮你劝劝清河哥。” 紧接着,林秋双又朝一旁的戴清河媚笑,声音腻得让人作呕。 “清河哥你也别生气,说到底还是你天天在钢铁厂忙,冷落了姐姐,姐姐这么娇气的女人,是需要男人陪着,疼着的……” “放屁!” 林采薇头一次当着戴清河的面说这么粗鲁的话,确实是被气到不行了。 她抄起一旁的扫帚,就打了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你挑拨我和我男人的关系,不就是想我们离婚,你好上位!” “村里那么多男人你不要,整天惦记着你的姐夫,还要不要脸?” 扫帚不客气挥来,林秋双生怕毁容,假哭着暗恨逃走。 见状,林采薇暗啐自己上辈子没长眼,才满心以为林秋双是真心对自己好。 “闹够了?” 淡漠的话兀得把林采薇从回忆中拉回,她回头撞进戴清河冷情的眼,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粗鲁泼辣。 他是不是不喜欢? 气氛僵硬之时,一道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闷。 “阿妈,私奔是什么?” 林采薇心里一疼,这才发现程程的脸还是苍白的不行,显然是病没有大好。 她再也忍不住上前,想抱一抱孩子,可戴清河不松手,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局促站在一步开外。 而林采薇的小心翼翼,落在戴清河的眼里却是心虚。 他眯起黑眸,眸底掠过暗沉:“林采薇,我不管你们又闹什么,但别把这些脏事拿到儿子面前说。” 话如重锤,砸在林采薇的心口,叫她又愧又难过。 她试图解释:“清河,你信我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会照顾好家里,照顾好程程……” 话没说完,却被打断:“那你知道程程在幼儿园的看护老师是谁吗?” “这……” 林采薇霎白了脸,她说不出来。 见状,戴清河冷嘲一声,抱着孩子进了里屋。 林采薇刚想跟进去,却见男人很快又出来,他手上还多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眼见他又要带孩子走,她忍不住留人:“天快要黑了,先吃个饭再忙吧?” 戴清河没理他,程程趴在男人的肩膀上,或许也被男人的低气压吓到了,不敢再和林采薇说话。 冷风从屋外灌入,林采薇沮丧抱住双臂,她明白一两天根本无法改变戴清河对自己的看法,但面对他的冷落还是难过…… 夜色渐浓。 林采薇煮好了饭菜,但锅里的饭热了又冷,冷了又热,戴清河还是没有回来。 她心里着急,便出去找他。 握着手电筒,林采薇匆匆披了件单薄的外衫,就出了门。 夜里冷,漆黑的泥巴路上没有什么人,唯有不远处燃烧麦梗的草垛子处,隐约传来议论声。 林采薇走过去,想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戴清河,谁知刚一靠近却听到—— “诶,听说了吗?那一家今天又闹起来了。” “哪家啊?” “戴主任戴清河家啊!我刚刚看到他去找村长打离婚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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