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醫眼底劃過一絲心疼,但也隻能悲憫地歎息一聲。奚容似是覺察到他的目光,她後退了兩步側過身:“那些棍棒落下來的疼比死痛苦的多,這藥于我是解脫。”說着,她将藥丸一口吞下,利落轉身而去。...
傅昀州臉色有些蒼白,因風寒未愈,聲音也透着些無力。
“少爺,真的沒有……”
七八個小厮滿頭汗,幾日來在這兒找來找去讓他們早就忘了先前的恐懼。
皇上都不關心這個突然薨了的公主,偏偏傅昀州日日都差人來這兒尋她的蹤迹。
可這兒莫說奚容公主,連新的屍首都沒有。
一個小厮走了過來,大着膽子猜測道:“少爺,您說……公主她會不會沒死,醒了以後自己走了?”
傅昀州聞言,眼眸一閃。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是按照奚容那樣的情況,她能走哪兒去?
莫不是遇上了什麽歹徒?還是劫道的?
“咳咳咳……”
念及此,擔憂和不安又激的他不住的咳嗽。
陳箓見了,腹诽這麽個富貴人家難不成還學他們來這裏翻死人剩下的東西。
眼尖兒的小厮發現了他,高斥一聲:“什麽人鬼鬼祟祟的!”
還沒等他們上前去抓他,陳箓一溜煙跑沒影了。
傅昀州無暇顧及其他,瞥了眼陳箓的背影後隻道:“那孩子衣衫褴褛,想必是來此地翻騰些值錢之物,莫管他。”
這時,一小厮騎着馬趕來了,忙走到他面前行禮:“少爺,皇上差公公來降旨了,老爺讓您趕快回去。”
日頭偏了西,陳箓提着藥就沖進了柴房,将當鋪的事情說了。
陳大娘何時見過那麽大一張銀票,接的時候都覺那薄薄一張紙燙的緊。
她小心地将銀票和銀子收好,想着等一會兒給奚容。
趁着天還沒黑,陳大娘趕緊讓陳箓去熬藥,自己去做飯。
周遭的泥土和柴火的氣味讓躺在床上的奚容有些恍惚,似是在冷宮,但心卻因陳家母子多了幾分溫暖。
隻是她還疑惑,老太醫說服下那藥後哪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難不成他騙了她嗎?
亦或是不忍她香消玉殒,故意給自己留了條生路?
奚容眼眸黯淡地歎了口氣,哪怕她還活着,也錯過了傅昀州和宛瑤的大婚。
也罷,他幸福就好……
“奚容。”陳大娘端着熬好的藥穩穩地走了來,順手也倒了碗清水。
休息了小半日,奚容已經有力氣自己坐起來了,她接了藥,仰頭盡數喝了下去。
陳大娘适時将清水湊到她唇邊,讓她喝了兩口後忙拿開:“好了,多喝怕沖了藥性。”
奚容笑了笑:“謝謝大娘。”
“謝什麽呀。”陳大娘放下碗,将銀票銀兩拿了出來,“玉镯當了七百兩,這銀票和買藥剩下的錢,你好生收着。”
奚容一愣,忙推開:“不不,大娘,我當了玉镯本就是報答你們,我又怎麽能收回來。”
誰知陳大娘說什麽都不肯收,奚容無奈,隻将銀票拿了過來:“銀票我收着了,這銀子您拿着,不然我就跪下來給你磕六十個響頭。”
說着,就掀開了被褥,陳大娘立刻攔住她:“這可使不得!”
看着奚容的淚目,她心軟了:“好,這些錢我收下了,你也安心在這兒住下吧。”
“謝謝大娘……”奚容心終于放了下來。
陳家母子心好,她不想拖累他們。
見陳箓跑進屋抱柴,奚容忽地想起了陵遊。
她還有機會去他墳前哭一哭嗎?況他希望她離開京城,好好生活。
離了京城,離了傅昀州,她會活的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