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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看着他面色逐漸陰沉,趕緊補刀:「給皇後娘娘請安是嫔妾本分,身子再不好也不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澄玉趕緊給我端茶,鄭履珩陰晴不定:「給皇後娘娘請安……蕭玫安,你不是素來最傲氣的嗎,肯這樣伏低做小?」

瞧瞧這都是什麽鬼話,我伏低做小,誰害的?我心裏氣得咬牙面上卻隻連連落淚:「嫔妾自小受的教導,要遵禮儀,講宮規,事事爲皇上着想……如今您讓我做妾,我自然肯聽從皇後娘娘的……可皇後娘娘,娘娘,咳咳咳咳,咳咳……」

「皇後怎麽?」他一面接過漣玉手中的湯藥一面問。

「皇後娘娘很好,待嫔妾、待六宮都很好,您放心。」我楚楚可憐着一雙眼,喝下他喂我的湯藥。鄭履珩盯着我,似想說什麽又不忍心說:隻怕是在質疑一向風風火火、喜歡和他頂嘴的蕭玫安怎麽變了個人似的;不過看我現在病的要死,又不忍出言相譏

我不理會他探尋的目光,輕聲說:「皇上許久沒來過了。您來是有什麽事吧?」

鄭履珩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了,「琇言初掌宮務,不大熟練,總出纰漏……玫安,你素來做事最妥帖,你能不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我趕緊又一陣連環奪命咳。指望我幫周琇言幹活?隻怕是給他心愛的女人找一個背鍋俠吧。當初我做事偶有什麽差錯都被他一通斥責,也不見叫個人幫我。出力不讨好的差事我怎麽可能接。

在其位謀其事,周琇言想當皇後,也要知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鄭履珩現在也不好說話了。讓一個病秧子幹活,先不提人道主義精神,這活我也幹不動啊。

他突然在我身旁坐下,低垂了頭:「玫安,你倒是生病躲了清淨……如今宮裏頭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團。

皇後處理不好埋怨我,母後責怪我,朝上禮部大臣也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一封封折子彈劾皇後不講宮規不恤母子情,還彈劾朕的寵妃……

西北戰事吃緊,朕身邊卻絲毫不得安生,就連宮内,都在說皇後狠……」他突然止住。半晌,他握住我的手:「玫安,朕很想念你身子好的時候。朕……」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我不合時宜地開咳,「臣妾……咳咳!臣妾身子實在太差,等身子養好了,再爲皇上分憂……咳咳咳咳咳!」

鄭履珩:「玫安……」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朕……」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朕走了。」鄭履珩有些氣惱,但對着我這麽個病人又找不出發作的理由,「朕改日再來看你。」

他大踏步走了出去,還帶倒了門口一尊琉璃花瓶。拜拜了您嘞,改日多和皇後吵架,别來看我。

我迅速從床上爬起來活動四肢。澄玉和漣玉過來扶我時,我們六目相對,再也忍不住幸災樂禍之意,大笑了起來。一時間宮裏充滿了輕松愉快的氣氛。

看皇帝和周琇言遭罪真乃平生一大樂事,我邊笑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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