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洛秋躺在床上,孱弱的身子因爲咳嗽不斷顫抖。
突然,殿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而進。
她擡眸望去,來人正是當今天帝——玄宸。
洛秋還未開口,玄宸廣袖一揮,一碗藥便出現在她手邊。
“這是最後一碗藥,待焱兒周歲生辰那日,用你這微賤之軀練成霜瑤的藥引,也算是你将功折罪。”玄宸聲音淡漠。
洛秋心口一窒:“玄宸……”
沙啞的呼喚似是激怒了玄宸:“你不過是霜瑤從妖族帶回來的玩物,何況自你重傷霜瑤,謀害焱兒那日起,你還有何面目喚本君!”
一字一句猶如刀子,遊走在洛秋骨血間。
她看着眼前眉目似冰的男人,鼻尖發酸:“焱兒他……”
話未說完,體内被霜瑤種下的沁霜寒針紮進心髒,痛的她臉色一白。
這時,仙娥的聲音響起:“天後駕到!”
一襲飛仙琉璃裙的霜瑤款款踏入:“帝君。”
玄宸一改方才的冷冽,溫柔地将人護入懷内:“你傷未痊愈,小心被這兒的污濁沖了身子。”
霜瑤莞爾一笑:“多謝帝君關心……”
玄宸将她面頰旁的發挽至而後:“下月初一藥引便可練成,到時你便能痊愈了。”
望着二人的親密,洛秋呼吸恍若都被扼住。
在玄宸的眼裏,自己隻是個心狠手辣的妖,是個可以挽救霜瑤性命的藥引!
洛秋頓覺此刻的皮肉之痛已經不算什麽,所愛之人的無情,才是真正的毒藥。
霜瑤睨了眼面色慘白的洛秋,眼底掠過絲微不可察的得意。
她靠着玄宸:“瑤兒隻求能夠陪伴在帝君身邊,這點小傷怎敢勞帝君記挂?”
玄宸語氣漸柔:“當日要不是你爲救我,又怎麽會受此重傷,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害了。”
聽到這些話,洛秋幹裂的唇瓣顫了顫。
不,當日救玄宸的人是她啊!
解釋的話終是敵不過沁霜針帶來的劇痛,她痛苦地蜷縮起來,一縷鮮血從嘴角蜿蜒而下。
洛秋攥着沾血的衣襟,眼睜睜看着玄宸帶着霜瑤離開。
他走的毫無留戀,仿佛身後人的生死不過一絲雲煙。
洛秋眼眶泛熱,吐出一口血後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時,隻有侍女陌鸢在身側。
“姑娘可算醒了……”
陌鸢端來茶水,小心地送到榻上人的唇邊。
洛秋看着她通紅的雙眼,寒涼的心劃過抹暖意。
這九重天裏,也隻有陌鸢對她有絲真情。
可越是這樣,她越有愧。
洛秋擡起手,輕撫陌鸢滿是淚痕的臉:“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陌鸢搖搖頭,眼神多了分心疼:“姑娘,你來自妖族的無間之淵,爲何要留在九重天受苦?”
聞言,洛秋眸光漸黯,卻無回應。杏花如雪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在九重天是個異類,可她走不了。
憑着心底對玄宸的那份眷戀,哪怕遙遙一眼,她都無法離開。
洛秋深吸口氣,指尖聚起一抹幽光,斬下一縷青絲。
她将手中的發塞到陌鸢手中,嗓音微啞:“我死後,麻煩你把它送去無間之淵,埋在鳳凰樹下。”
埋在那個她和玄宸兩情相悅,生下焱兒的地方……
風拂動着床幔,桌上殘藥已涼。
洛秋躺在榻上,迷迷糊糊說着夢話:“玄宸,你别扔下我……”
恍惚間,她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無間之淵。
她在那裏救了重傷的玄宸,一神一妖,在日久生情中許下永不分離的誓言……
“玄宸!”
洛秋驚坐起身,入眼的隻看到滿殿寂寥。
望着桌上的夜明珠,她苦澀一笑。
過往縱然缱绻難忘,終是成了鏡花水月……
她不明白,爲什麽當年玄宸對她的溫柔不複存在,爲什麽他變得如此狠心……
“姑娘。”
陌鸢端着藥,小心地走過來:“趁熱喝了吧。”
苦澀的藥氣萦繞在洛秋鼻尖,千年靈芝的氣息讓她渾身一怔。
“這藥哪兒來的?”她蹙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