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帶着莫名的氣憤邁步就要離開。
衛淵急忙拉住了他:“星君,看在一同長大的份上,這件事還請讓我親口去說。”
司命星君緊了緊手,看着她懇求的眸子,心口一頓,終是點頭。
司命星君離開後,衛淵久久站在殿中,思緒混亂。
明鸾進殿的聲音驚動了她,她轉頭看向這個從小便一直跟着自己的侍女。
莫名升起一個念頭:“明鸾,你說……若他知道我活不久了,是不是就會推遲娶她?”
明鸾一愣,張了張嘴,滿眼心疼:“娘娘……”
衛淵猛然回神,想到自己剛剛說得話,一瞬狼狽。
“我胡說的。”
她搖搖頭,滿眼苦澀。
過了兩日,衛淵終于下定決心,準備前往太淵殿告訴衛子安帝後星一事。
太淵殿。
沒在意仙娥異樣神情,衛淵前往後院。
剛到院門口,一道溫柔女聲讓她腳步僵住。
“陛下,若我隻能陪你這一世,你會如何?”
衛淵探出頭去,看着衛子安将一隻牡丹插入女子雲鬓,聲音溫柔而堅定。
“我會找到你,生生世世。”
眼看兩人就要轉身,衛淵下意識往後一躲。
心口猝然悸痛,密密麻麻的疼讓衛淵幾乎難以呼吸。
她捂着胸口,拿出一顆天元丹囫囵吞下。
好似逃一般,她腳步踉跄地回到鳳栖宮。
這一回,便有半月都未再去。
雖未出宮門,衛淵卻也知道,太淵宮開始張燈結彩,準備大婚。
與那邊的熱鬧不同,鳳栖宮好似跟它的主人一般,一日冷寂過一日。
衛子安回了九重天,衛淵還是一個人。
一個人看書,一個人睡覺。
很快,日子到了十月初九。
這一日,是衛淵的生辰。
明鸾從前幾日就開始忙活,做了新衣裳,又用竹實學着凡間做了年糕。
衛淵不願拂了這份好意,揚起笑任她施爲。
看着衛淵吃下年糕,侍女明鸾立馬笑着道:“吃下年糕,年歲高高。”
有一瞬的心酸叫衛淵酸了眼眶。
她壓下情緒,輕聲道:“願如你所言……”
夜漸深,明鸾已然退下。
衛淵坐在桌前,望着殿門,期待一點點變冷。
正當她起身準備歇息時,殿門一動,衛子安冷着臉走了進來。
衛淵眼神一亮,忙迎了上去。
“陛下……”
衛子安看也不看她,徑直坐到桌前。
衛淵心一空,還是上前給他倒茶。
茶遞到面前,衛子安卻沒接,看着桌上的年糕皺起了眉:“這是年糕?”
衛淵抿起笑,将盤子推到他面前。
“陛下要嘗嘗嗎?這是凡間的小吃……”
話未說完,便被衛子安一聲冷笑打斷:“你倒是消息靈通。”
衛淵笑容一僵,壓下淺淺的不安開口:“怎麽了?”
衛子安卻是手一掃,年糕盤子“啪”一聲!摔得稀碎。
‘年歲高高’的年糕滾落一地。
衛淵驚得起身,無辜無措的樣子讓衛子安心生厭煩。
他語調冰冷的質問:“前幾日,司命來找你做了什麽?”
衛淵攥緊了手,又蓦然松開。
她看着地上的年糕沒答,反輕問:“陛下,你知道今日是什麽日子嗎?”
見她轉移話題,衛子安怒氣更重。
他負手起身:“衛淵,别忘了你現在是天後,該和司命保持距離。”
聲線如冰,一刹那凍結了衛淵渾身的血液。
“……是。”
她聽見自己嘶啞的回答。
衛子安厭惡的看了她蒼白的臉一眼,冷漠的甩袖離去。
‘嘭’一聲!
殿門狠狠關上,摔碎了一地的希冀。
冷風灌入,壓抑了許久的鮮紅溢出唇畔,落在袖間。
她怔了怔,随即自嘲抹去。
一夜未眠,第二日,衛淵穿戴整齊前往太淵宮。
她一個人的事,還是莫要連累了司命。
走到殿前,一隊仙娥手捧各式凡間糕點經過。
“等等。”
看到其中一人白玉盤上的年糕,衛淵忍不住出聲。
“天後娘娘。”仙娥們立時停下行禮,垂着頭你瞧我我瞧你。
衛淵都看到了,卻并不苛責,隻是問:“這些是什麽?”
爲首的仙娥遲疑的答:“是陛下今早特意派人從凡間帶來的小吃。”
見衛淵還在等待,她隻好繼續說。
“昨日,素婉姑娘思念凡間下廚做了年糕,陛下以爲她要離開天宮,兩人鬧了脾氣,所以……”
仙娥聲音越發小,衛淵的臉色也一寸寸蒼白下去。
她明白過來。
原來,昨夜衛子安是和另一個女人吵了架,才會來見她。
原來,衛子安是真的不記得她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