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還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抛下我們跑去了九重天和魔界的交彙處。
我留了個心眼跟在她身後一起去了。許是心裏有鬼,我媽根本沒發現黃雀在後。
說那裏是修羅場也不爲過,所到之處滿目瘡痍。九重天的将士們感染了魔氣,傷口都是黑霧籠罩潰爛不堪。
我從出生就知道我爹是将軍,但有幸這麽多年沒遇到過戰争,自然也不知道我老爹的榮譽來得如此不易。
看到他們幾個人的時候,我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來。我爹和楚荇傷得不重,但楚荇他爹爲了保護他們二人傷得不知死活。
而沈予的左臂被魔主打傷,黑霧環繞無法愈合。我路上聽到醫仙說魔主的魔氣甚是怪異,無法祛除無法淨化。
我娘在給楚荇他爹治傷,而我在接受三堂會審。沈予、楚荇和我爹把我揪出來了。
我坐着自知理虧罵不還嘴,他們三個人站着輪流罵我。
我爹罵我不孝子,我看他差點氣厥過去。
楚荇笑得燦爛,眼裏卻是寒冰萬丈,扔給我一塊黑鐵。我後來才知道,那塊黑鐵是饕餮一族保命的神器,隻有一塊,隻用一次。
多年後我知道這個消息時從犄角旮旯裏把這塊黑鐵挖出來,覺得楚荇真是個膽子肥的,什麽都敢給。
其實我不過是仗着他喜歡我罷了,沈予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沈予的冰塊臉要凍住了,他說:聽話,快點回去。
我給他們三個輪流看傷口,發現這黑霧用神農氏的傳承似乎能除去。
于是我順手給沈予治了個胳膊。
要知道九重天向來尊重那些神秘的古老氏族,神農氏人從不随意出山,以是大多醫仙原身都是些草藥。
我娘出來以後慘白着臉,看了我一眼沒多說什麽。我知道她大概是靈氣使用得過多了。
我還是有些用的,除了布陣還能治人,所以暫時苟活了下來。
沈予站在我面前,問我能不能給鳳煙也治治,她似乎傷到了小腿,不便于行。
我本應該戴上痛苦面具拒絕他這無理的請求。但沒辦法,成年人誰還不會個川劇變臉啊,我笑得溫婉,好啊。
沈予一手握着我的肩說道:我一直是信你的,但鳳煙,她的背後是扶持我的鳳族。
第一句話說完我還有些高興,高興完了馬上在心裏罵自己賤不賤呐。聽完第二句我就悟了,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也不想知道。
鳳煙不是個善茬,我一直是知道的。從她讓侍女給我使絆子開始我就明白,有些人看起來不順眼不是雙方誰的問題,而是天生就不對付。
我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鳳煙的确是個美人,驚心動魄的那種。
但我常常把這種長相叫做狐狸精,比如她現在握着沈予的手說疼,我嗤之以鼻,爺爺我是在給你祛魔氣,疼你麻痹。
但是向來文明的我不會口吐芬芳,于是我祛完魔氣就撒手走人,傷愛誰治誰治,反正不是我。
我爹他們在讨論陣法和戰術的問題,這個我也會,我把頭湊上去看。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我從書上學來的那些根本不能照搬照抄。讓我沒想到的是楚荇居然對陣法也有些研究,甚至還能給我爹提些建設性的意見。
我不服了,以前我分明學習比他好的。他除了吃什麽都不會。
少年将軍比我高上很多,我得擡頭看他,他說:真真能否幫我治下手指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