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無奈的歎息一聲,心裏幸福夾雜着酸楚。

她不再多言,隻是招了招手,讓顧柏深過來一些,艱難的用手撐起身子,顧柏深連忙扶住她。

她伸頭,輕輕的碰了碰顧柏深的薄唇。

這一刻,她的腦海中浮現過很多人。

爺爺、爸媽、哥哥。

他們在她眼前死去的樣子!

她甚至想起,她親手送進監獄,來年就要被執行槍刑的阮思和傅文宇!

如果當時她能早點懂事……

可最無力的,卻又是如果當時。

感受着唇角的溫涼,阮玉笑着閉上了眼睛。

她的手,順着男人的胳膊滑落。

顧柏深的怔愣的看着垂下去的手,睜大了眼睛,咽喉仿佛被什麽扼住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隻有眼淚,像開了閘的閘門,止不住的從眼尾流出來。

整個病房寂靜無聲,隻有顧柏深痛徹心扉的哭吼,莫約過了一分鍾,他額頭脖子青筋暴起,才将心裏的沉痛喊了出來。

“阿阮!!!”

他的阿阮啊,永永遠遠的離開了他。

雨,淋淋瀝瀝,瀝瀝淅淅……

窗外,黑雲壓城,烏雲籠罩蒼穹,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豆大的雨點打在窗玻璃上,噼裏啪啦響個不停,與嘈雜的雨聲相比,屋内簡直死一般的安靜。

坐在床邊的男人,俊臉上陰雲密布,濃密的眉峰緊蹙,陰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眼底,滿是戾氣。

隻有他那緊握的手和緊閉的唇,才能看出他心底的擔心。

又是過了十多分鍾,男人的耐心幾近到了極限!

他抓起床頭櫃上價值三萬八的英倫風台燈砸向門口站着的林施寒。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林施寒的腳邊,把人吓了一跳。

“不是說人沒事嗎?怎麽還沒醒!”

房間裏,瞬間恍若珠穆拉瑪峰三千海拔的高原。

寒冷且讓人窒息。

林施寒無語:“我說柏大爺,剛去醫院做完洗胃,蘇醒也要個過程的吧?你老婆可是吃了十多顆安眠藥,你以爲她磕的是安眠糖豆啊?”

房間裏的動靜,似乎吵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令她的眉心微微蹙動。

仔細看她的臉,簡直美得不可方物。

嬌小的鵝蛋臉上,玉肌無瑕生香,黛眉未畫已墨,朱唇未點先紅。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恍若葉羅麗夢境裏翩翩起舞的靈蝶。

上天似乎格外偏愛這張臉,哪怕是吹毛求疵到毫厘之間,都找不到一絲瑕疵。

阮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世界由黑白一點點的添上色彩。

卧室裏,意大利進口奢華吊燈發着亮光。

刺目的光芒入眼,阮玉一時間有些無法适應,用手去擋。

顧柏深注意到女人的動作,鷹爪一般的手狠狠地抓住女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