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布齊沙漠是中國第七大沙漠,也是距北京最近的沙漠。西、北、東三面均以黃河爲界,地勢南部高,北部低。南部爲構造台地,中部爲風成沙丘,北部爲河漫灘地,流動沙丘約占61%,長400公裏,寬50公裏,沙丘高10—60米,像一條黃龍橫卧在鄂爾多斯高原北部,橫跨内蒙古三旗。形态以沙丘鏈和格狀沙丘爲主(百度)。9月28日,我們戶外驢友群穿越了龍頭拐到響沙灣行程直線爲12公裏的路段——題記         從大巴上下來,折進沙地,沙漠直抵我的感覺就是靜了。這種靜,不是淡定的,從容的,踏實的,而是懸置在半空的,飄忽的,沒有着落的。現在已近九點,太陽還是溫和的,沒有熱烈起來。七十多人的介入,沙地有了片刻的沸騰,随後就象一粒石子躍入平靜海面,沒有了痕迹。我的喧嚣是隐匿的、也是不留痕迹的,但也隻存在了片刻。它剛冒出頭來,就被進入視野一望無際的黃沙帶來的震撼壓了下去。接着沒有任何标志的指引,心底的恐懼便油然而生。有那麽一會兒,我曾懷疑那個叫血狼的年輕領隊,會不會如我一樣,沒有底氣。而當我觸摸到他淡定的神情時,疑慮便消除了。     初行時的勇氣,還是沒有預見的樂觀。與年輕人相比,還是顯得那麽脆弱。他們一路說笑着,嬉戲着,全沒有我的不安。仿佛,他們行走的不是無人的沙漠,而是尋常的巷陌,街衢。盡管與他們一起行走,還是覺得孤獨。我覺得自己提早進入了沙漠的蠱,靜就是那裏的一條蟲子,在我的體裏蹿來蹿去,慌亂就像氣泡,間惑冒出,沖擊着我的意志:據說有幾個戶外團因走錯路,從早上八點一直逗留在這裏,到第二天淩晨兩點才讓接應的老驢帶出去……     茫茫沙漠是沒有路可尋的,也可以說到處都是路。一路沒有人煙,可有人迹。零亂的帳篷,還有大片大片的植被,就是标志。而大多地方是荒蕪的,偶爾幾顆零星的綠草,會凸顯在驕陽下,在黃沙的映襯下,呈得特别醒目。這時的它們是招搖的,風過,它們劇烈地顫動着。我常常把鏡頭對準它們,以它們的頑強,來提升自己的勇氣。那一刻,我覺得我的生命與它們一樣,沒有什麽差别,有着聽天由命的宿命。而那些大片大片的植被,就是我眼裏的綠洲,在這沙漠裏,我渴望與它們相遇,與這廣博的生命相逢,這或多或少消解我旅途的孤獨之感。     最初的熱情被長時間的機械行走消解之後,很容易就劃地爲牢,抛開旁邊行走的人,把自己囚進起來,感受荒涼,體驗這超級靜的恐懼。驢友随身攜帶的音樂,僅在我片刻停頓的思緒裏,劃過我的耳際,随後,就消失在空無的靜中。眼前的渺渺的黃沙,讓這座城池繼續淪陷。我看到自己孤獨的影子,随着蜿蜒的路線,印在沙地裏,在日晷下變長變短,這一刻,它給我的空,是真實的虛無,不及一顆綠色的草給我的生命感更強烈、更具體。     行至下午一時,雖然是九月的底,在沒有遮攔的沙漠地帶,太陽依舊熱烈,象一團火。沙面開始升溫,躺在上面都能感到大地的溫熱,這樣我們的意志無形中就經受着烈日和大地雙重的熾烤。葉子姐姐最先受到了挑戰,五十多歲的她臉色發紅,好像在發燒。她的頭一直沉重地低垂的,盡管有手杖,卻依然不能穩住她踉跄的腳步,我上前詢問,得知她頭痛欲裂,顯然已經中暑了。而我的頭,也開始隐隐地痛。 風來時,我一下子就抱緊了它。這時一絲涼意刹那間注入我的身體,隻在瞬間緩解了我的暑熱。細小的沙子随風揚起來,又漫下去,揚了我們一臉,一身。粘在身上的,抖動之後,會掉落一些,而粘在臉上的,就别指望它輕易掉下去,我們隻能用沙子洗臉了。風過之後,腳下的腳印瞬間就掩去了痕迹,仿佛我們不曾走過,地面上又恢複到初始的狀态,一線線沙紋如大海的波紋一樣延伸下去。     幹渴的喉嚨一直冒着煙,水袋裏的水也有了溫熱的感覺。我不時地吮吸,讓水袋裏的水進入的身體,來緩解身體的炙熱,幹渴。但這樣隻是在走過場,它們進入體内,刹那間被不斷從身體裏漫起來的熱壓住,沒有喘息的機會。    一棵駱駝刺橫在我們行走的途中。〈最初我并不知道它的名字,一驢友這麽稱呼它,百度相關的資料也不能确定,暫且這麽稱呼吧〉它金色的枝葉讓我無法揣測它的狀态。最初我沒去觸碰它,擔心它的脆弱,經不起我的觸碰。但一陣風過後,就推翻了我的判斷,它的堅挺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一路上,我們沒有看到多少枯枝敗葉,我想它們最初的迹象,早已被沙漠埋沒。時間是殘酷的。那些偶爾呈現在眼前零星的綠色植物,我不知道它們在這裏還能堅守多久.....,放眼望去,一個沙丘連着一個沙丘,都是這個樣子,茫茫沙漠,讓我看不到邊界。     下午近五時,在我們一行人馬繞過一個大的沙丘後,我看到了響沙灣五顔六色的旗子,精神頓時振作了許多。頭痛也似乎緩解了。我站定,回頭,卻沒有看到葉子姐姐的身影。隻見太陽在西方已向下滑去,我忽然想起: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詩句,而些時此刻,沒有孤煙,隻有落日,孤孤的懸在那裏。 當我坐在響沙灣亭子裏木制的地闆上,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這裏聚集了一些來自各地的旅遊者,他們坐在亭子裏一邊喝着飲料,一邊聊天。我脫下鞋子,倒出了一小捧沙子,這已經是第四次了。預定的雪套沒有到位,隻能這樣穿着沙子行走了。這時,驢友們一個個陸陸續續回來,隔了好大一會兒,我才看到葉子姐姐從後面上來,她似乎也比那時好了許多。最後我才知道,這也是葉子姐姐第一次穿沙。 等我們到停車場集合時,領隊血狼他們幾個,已在這裏休息一個多小時。一個曆時七個多小時穿沙活動到此結束。一位資深驢友測算約十五公裏。接着,當年十月和第二年的三月,我又穿越了兩次庫布齊沙漠,路途一次比一次長,可都沒有第一次穿越給我留下的印象深刻。過後我寫了《一個人的旅行》紀念此行: 一個人的旅行 行走在沙地 我的腳印繼續,孤單的延伸 之前騰空的身體,此刻越來越空 我迫不及待收留 眼前的陽光,樹木,蘆葦…… 納入體内 一群不知名的鳥,在天空中任意飛翔 暫時擾亂了甯靜 也修補了不斷擴大的荒蕪 随後消失的身影 讓我追逐的目光,最終落空 此刻,我極力尋找植物的影子 哪怕是一顆幹枯的草,在我的心裏 都能長成一棵大樹 而我不得不承認,在這起伏綿延的沙地 唯有放慢腳步 與大地保持相同的節奏 才能使自己融入自然的純粹 任何名義的欲望,都會把自己與這裏的甯靜 隔離開來 而陷入更深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