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電話那頭她的聲音不耐,“你已經遲到了,十分鍾,趕不到就别來了。” 這時簡澄才看見時間不知不覺走到了八點過十分,而今天是周一,VOI有例會。 “我馬上到。”簡澄慌忙挂了電話,匆匆朝公司趕去。 先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工作不能丢。 簡澄上氣不接下氣的推開會議室的門:“對不起,我遲到了。” 宿雪瞥了她一眼:“下不爲例,坐吧。”
她尴尬的合上門,餘光中一隻手朝她招呼着,她望去,是同事小可。 而和她隔着一個空位的,是沉着臉的周寂川。 再見到他,簡澄的心還是下意識的停滞了一瞬。 緩緩走到她身邊,小可低聲以一種也邀功的口吻:“我給你占了位。” 我可真是謝謝你。簡澄扯開嘴角幹笑了一聲。 坐到位置上,簡澄始終沒有心思聽會議内容。 她的餘光可以看到周寂川骨節分明的手,還有淩厲的下颌線,以及淡漠的眉眼。 歲月在他身上沒有留下多少痕迹,他的模樣和四年後相差無幾。 “簡澄。”忽然,身旁的小可用胳膊肘捅了簡澄一把。 她恍然回神:“嗯?怎麽了?” 接着她看見會議室裏,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簡澄。”宿雪眉梢蹙着,指節敲在桌面上強調,“你在外面怎麽追星都不重要,但是在公司裏,請你認清現在的位置和職責!” 人群中傳來一道揶揄的聲音:“可人家進VOI就是爲了周寂川啊。” 聞言,衆人看來的眼神情緒各異。 有戲谑,有鄙夷,有淡漠。簡澄一一掃過,心裏蓦然一沉。 以前她眼裏隻有周寂川,對外界的嘲弄充耳不聞。 現在她才知道在他們眼裏,自己這麽的不堪。 椅子剮蹭地面的刺耳聲響起,周寂川倏然站起了身,面色不虞的摔門離開了。 留下簡澄就像個笑話一樣,承受着他們的竊竊私語。 散了會,簡澄在無人的陽台找到了周寂川。 周寂川看着她,眸子裏是毫不遮掩的厭棄:“簡澄,你不要臉,我還要。” 聽着他的話,簡澄的心毫無波瀾。 他們的愛,都是她死乞白賴讨來的,等到周寂川不想要的時候,随手可棄。 可簡澄卻把這愛當成珍寶,直到臨死才能堪破這荒誕的感情。 簡澄望着他,語氣平緩:“别多想,我隻是來告訴你。” “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纏着你了。” 第十四章 話語粒粒清脆的撞在牆上,隐隐有回聲傳去遠方。 周寂川看着她,良久才嗤笑了一聲:“最好是。” 說完,周寂川轉身離去,一點留戀也沒有。 簡澄望着他的背影,心裏難得沒有任何起伏。 她想,這是她最後一次看着周寂川離開了,這一次,她的人生要爲自己而活。 簡澄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了醫院。 屏幕上放着幾張喉部的CT照,在喉結的部位有個凸起,是花一般的形狀。 醫生托了托眼鏡:“隻是個小腫塊,有時間來動個手術,很快就能痊愈的。” 聽他說完,簡澄這才敢将懸在空中的心髒放回了原處。 “還好發現及時。”醫生柔聲說,“現在像你這樣懂得愛惜身體的年輕人很少了。” 簡澄站起身笑笑:“我以前也不懂事,現在才懂得珍惜。” 醫生看着她,目光是歲月沉澱出的甯靜:“有時間就不晚。” 出了醫院,簡澄攔下一輛車,往郊區駛去。 午後的小巷呈現出的是一種安逸的靜谧,陽光灑在窗台伸出的花枝上,投下一片陰影。 拼湊出頭上是花,地上也是花的美好畫面。 簡奶奶躺在院子裏的搖椅裏,戴着老花鏡織着什麽。 “奶奶!”看着老人的瞬間,簡澄眼眶被酸澀擊中,險些落下淚來。 人世間最遺憾,不過白發送黑發。 可她的奶奶不僅送走了兒子和媳婦,又送走了孫女,留她一人伶仃。 見她來,老人眼裏閃過了一絲驚訝,接着唇角就壓了下去。 “你來做什麽,那工作終于混不下去了?” 簡澄推開院門,忽略她嚴厲到苛刻的話語。 走進屋内,将手裏的東西放下,沖屋外扯着嗓子喊:“我想吃您做的紅燒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