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周末,總盼望帶着妻和女兒回老家走走,想看看年邁的母親,也是爲了享受一下醉人的鄉間晚風。

黃昏時分,吃過晚飯,拽着妻兒,一家三口信步來到村西那條再也熟悉不過的小河邊,那是我小時候和夥伴去的最多的天堂,将近五十年了,每每想起在河中的嬉戲,依然心曠神怡、迷戀往返。聽着河裏潺潺的流水,看着沒有盡頭的河床,沐浴着黃昏之後月夜的朦胧,品味着“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的溫暖再現,河岸西邊的小山林裏除了晚風之外,最能感同身受的莫過于森林的喧鬧了,尤其是山腰的竹林,在溫馨的晚風中載歌載舞,棵棵門童似的對你點頭哈腰——那種唯我獨尊、沾沾自喜的感覺,真的很好!

在進入村口的彎道處,還有一個三畝見方的廣場,那是村裏的“文化、政治、經濟”交流中心,那裏,從早到晚,人都不斷,尤其是清晨和傍晚,更是熱鬧!你看,夜幕剛剛降臨,一些大爺、大媽便圍坐在那棵老槐樹下打撲克、下棋、聊天;還有的在吹拉彈唱,韻味十足;更有一些大媽在太陽能路燈下自娛自樂地跳着廣場舞……一道道細膩的微風吹過,細細的柳絲拂過老人幸福的笑容,好惬意。人老了,他們不再關心天下大事,也不再爲周圍的繁雜小事去斤斤計較,隻想過好自己現在的生活!我好羨慕他們!

漫步在鄉村的夜色中,聽不到海邊的笛鳴,看不見那穿梭的車輛和霓虹的閃爍,更不聞那徹夜的歌舞笙箫,獨自享受着田園的晚風,聽取一陣陣晚風“沙沙”呢喃,真是生活中的一大享受。鄉間的晚風别具一格,她們插上芳香的翅膀拂向鄉間,各種花兒随着季節自然的開放。沒有人去關注香味十足的晚風從哪裏來?又将飄向何方?清涼的晚風,讓我忘記了白天裏的炎熱,給我爽爽的感覺。其實,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溫馨的晚風繞過田野,來到了我的身邊;重要的,還是像村裏大爺、大媽們“知足常樂”的心态!

無意中,在百度音樂網站上一搜,竟然還有一首《鄉間晚風》的輕音樂,卻沒有歌詞,作者是不是想留給聽曲者更多、更美的想象空間?聽着,聽着,我恍然間有些醉了,好像那曲輕音樂是專門爲我量身定做的。久居都市,早就留念那塊生我養我的土地,到我老了,也想帶着我的老伴重回家鄉,躺在自家的小屋欣賞那鄉間的晚風。白天,我們種菜養花;夜裏,我們和晚風同語高歌,來迎合退休後寂寞的心際。想着,想着,感覺幸福的那一刻近在咫尺!不覺間,一聲家犬的夜吠,打破了我的思緒。此時,我才知道自己已經離家不遠,這鄉間晚風原來如此美麗!怪不得多年以後仍然令我神往。

如今,我們居住南京已有數載,家就在玄武湖畔,晚飯後,我和妻也時常去湖邊散步,領略湖畔清新的晚風,都說玄武湖和中山陵的晚風是南京最好的,但遠沒有鄉村的清香,沒有鄉村的純潔,沒有鄉村的迷人。朋友是個大富豪,他在鄉下也有一套别墅,在工作之餘,他極少願意住在城市裏,他不喜歡城裏的高樓和柏油馬路,和我一樣,更迷戀在傍晚時分去他家屋後的松林,因爲他喜歡聽風吹松葉的聲音,說是大樹在唱歌,晚風在舞蹈。

喜歡鄉間的晚風,喜歡鄉間塵土的芳香,喜歡風中絲絲扣扣的雨滴,正如《聖經》上說,“你是從土而生的,你本是塵土,仍要歸于塵土。”是呀,人是從自然來的,終究要順應自然,回歸自然。(作者簡介:黃宏宣,男,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中國東方作家創作中心會員,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國家三級創作員,在各類刊物上發表作品五千餘篇,并出版散文集《我這十年》和長篇小說《深深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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