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她以前也曾见过,确实是封玄屹贴身之物。
“每天秉持着这些东西才能够安然度日,原是我配不上你的,我这样一副残躯,怎可……”
封玄屹的话语还未说完,却被生过来的玉指阻隔了。
他诧异的抬头看向对面的月蓝烟,只见她正冷着一张面孔看着自己,眼神之中,带着某种埋怨和心疼。
“你不要这般轻贱自己,我钟意你,是中意你这个人,而并非别的什么。”
“若你非说此话,是觉的我配不上你了吗?”说着赌气一般的侧头看向别处,嘴微微嘟起。
封玄屹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眼中忍不住有些动容,急切的解释道“怎么会呢,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月蓝烟听他说着极为热忱的话语,一时却有些招架不住,略带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封玄屹略带尴尬的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抱拳,微微行礼,“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这玉即是我送你的,你留着便是。”
月蓝烟低头看着他手中的美玉,轻摇了摇头,也没再扭捏,伸手拿了过来。
“好吧,那我就收下!你放心,我就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好你的病的。”
“我这身子骨我自己清楚,这些年许多医者都束手无策,更何况……”封玄屹的脸中划过了一抹黯然。
月蓝烟想起了上一世临死之前,看到封玄屹那苍白紫青的面容,一抹愧疚之心袭上心头。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会想尽办法护你这世周全!”
封玄屹脸上带着一抹动容,转头看向月蓝烟,竟鬼使神差的有了些许的希望。
“好,只要是你说的话,我就相信。”
比起上一世那隐约压制的感情,这一世的封玄屹,好像更多了一份热忱和耐心。
回府的路上,坐在轿中闭目养神的封玄屹,回味着刚刚与月蓝烟说话时的情景,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甜甜的笑意。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大火之后,月蓝烟对于他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份情愫。
虽然不明白这份情愫究竟因何而来,但却很感谢老天爷能够看到自己的一往深情。
月蓝烟原本想直接回清晖园的,谁曾想走到半截,就碰到了急匆匆蒙头跑的一名婆子……
一时没能躲开,竟是直接与她撞了个满怀。
婆子脸上带着恐慌,慌忙的上前扶起了她,“大小姐,您没事吧?”
月蓝烟由着一旁的婆子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无碍,璃姨你为何跑的这么快?”
待看清来人之后,月蓝烟不由蹙了蹙眉头。
这是在她母亲身边的贴身伺候的人。
璃姨是随徐若水嫁到洛家来的,行事极为稳贴,对徐若水也算忠心耿耿,性格温润,显少见她有这样急匆匆没个礼数的时候。
“大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快去快去正厅看看吧,老爷他们……”说着她止不住急红了眼。
月蓝烟听到璃姨的话,不由蹙了蹙眉头。
虽说未能听多少,但已经基本有了了解叙事,又有人在为难徐若水了。
她不由握紧了拳头,暗了暗眸子,扶着一旁的璃姨说道,“别怕,我们边走边说。”
璃姨擦干了泪水,同月蓝烟向着正厅走去,“刚刚我陪夫人回来,放下东西之后,想着去正厅向老爷请安。”
“谁曾想走到半道上,就碰到了二小姐。”
“二小姐见夫人手里拿着东西,便要上杆子去看。”
“夫人说了这东西乃是皇后亲赐的,不能随意打开,可她偏偏不听,仗着夫人好欺负,硬生生的打开了。”
“打开也就算了,看起好看的就拿,看见好用的就抢。”
“夫人不愿意将纳琉璃盏送与她,她那身边的丫鬟偏偏上了手,谁曾想一个来回碎了一地。”
“这件事情本就是她们的错,可是她们却倒打一耙,跑到老爷那里,非说是夫人的过错,现如今老爷什么也听不进去,非是听到二小姐的哭诉,要罚夫人!”
“还说了些更乌糟的话,奴婢,奴婢实在是没脸说呀。”说着璃姨又是哭闹起来。
月蓝烟听到她的话之后,脸色早已变得铁青,冷智的双眸,死死地瞪着那前厅的方向。
“这是片刻都不让人安宁,真不知我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宠妾灭妻的事情,身为太医令竟也做得,也不怕家丑外扬。”
“如若就此相安无事,我倒也不想多做为难,既然她们要惹祸上身,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
璃姨止住了哭声,脸上带着一抹诧异,抬头看向月蓝烟,对于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心中颇为震撼。
“大小姐,你……”向来胆小怕事的大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
月蓝烟侧头看向璃姨。
见璃姨一脸迷惑,淡淡地开口道,“既然作为我娘的陪嫁丫头,那就得挺直腰吧。”
“我娘是他跪着求了七天七夜才求回来的妻。”
“长房正妻,怎么能是一个妾室可比的,你这样岂不压了自己的威风,长了他人的志气。”
璃姨听了这话,觉得颇有道理,连忙站直了身体,转头看向厅里,脸上也带着一份坚定,“大小姐说的没错,奴婢不怕。”
“这就对了,有我在,不必害怕。”说罢月蓝烟勾了勾嘴角,提起自己的裙摆,便向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便瞧见正厅里大闹的人。
走近看,徐若水正站在一侧。
另外母女两个人,洋洋自得地看着母亲,
月蓝烟微微蹙了蹙眉头,向着这边快走了几步,“娘,你的脸……”
只见徐若水的半边脸都是通红的。
“娘无事,你别担心。”徐若水将她的手拿了下,安慰似的点头说道。
月蓝烟转头看向那座上之人,冷着一双眸子,质问道,“不知我娘究竟犯了何错,父亲要如此惩罚于她。”
“你问问你这好娘亲,都做了什么,竟然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弄坏了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
“她这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啊!”
“我看父亲你是搞错了吧,璃姨在旁边亲眼所见,明明是二小姐所谓,与母亲何干!”
封玄屹立马露出了一抹委屈,泪水说来就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女儿现在是有理说不清了。”
看着封玄屹楚楚可怜的模样,洛运呈怜爱不已,转头呵斥道,“我洛运呈竟生出你这样乖张蛮横的女儿!”
“枉我不顾颜面去求了齐王殿下,没想到到头真是白费了心思!”
“你说什么?!”月蓝烟就说,为何单单今日齐王殿下非要闹到景泰帝面前,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徐若水也终于有了反应,冷声道,“你竟然擅自做主去求着齐王殿下,我看你不光想毁了瑶儿,还要毁了洛家!”
“你胡说什么!我怎会……”
洛运呈当时却没想这么多,可是看着如此激动的徐若水,便有些明白过来了。
“爹,娘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姐姐着想呀。”封玄屹看事不对赶忙解释,“虽说此计冒险,可姐姐她们也不可能平安回来呀。”
洛运呈一听,消失了脸上的冷意和纠结,着急问道,“对啊!”
“我与太子殿下心意相通,与齐王毫无关系,此事已向皇上禀明。”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婉娘脸上带上一抹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姨娘,你好像对这个结果并不太满意啊!”
闻言封玄屹赶忙闭口不语。
洛运呈焦急的轻声问道,“那齐王殿下呢?”
“齐王殿下?他在宫中胡言乱语,已罚在府中幽闭一月。”
“你说什么?”洛运呈的脸上带上一抹慌乱,踉踉跄跄的差点没栽倒在地,幸亏一旁的管家扶正了他。
“老爷,你没事吧?”一旁的管家和封玄屹慌乱的赶忙上去,准备搀扶洛运呈。
洛运招了招手,冲着一旁的管家,赶忙吩咐道,“快,快备马车!”
“老爷,备马车,是要去哪啊?”
“去,去齐王府!”说着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封玄屹,咬牙切齿的深叹了口气,一甩胳膊,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封玄屹的脸上划过了一抹诧异,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向前快走了几步,抓住了洛运呈衣服的一角,脸上带着一抹祈求,“老爷,你……”
“父亲!”封玄屹脸上带着一抹慌乱,也赶忙上前快走了一步。
洛运呈停下步子,抬头看向站在厅里的徐若水,再看看婉娘母女,闭了闭眼睛,猛地一甩袖,“你来处理了,我是管不了了!”
“老爷,你不管妾身了吗,你不管,那可当真要了妾身的命啊!”封玄屹面色慌乱,伸手猛地拽住了洛运呈的衣服。
“父亲,父亲,你不管枝儿了吗?”封玄屹拼命的摇着头。
洛运呈脸上划过一抹心疼,“既然你是主母,就应该有主母的做派。”
“夫君,放心。”
听到徐若水的话,洛运呈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轻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任由着后面的人,如何的嘶吼和请求,他都不再理会。
直到看到洛运呈的身影消失,地上趴着的二人,才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良久之后,封玄屹面含愧疚的上前走了一步,“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我没有教育好枝儿,您要打要罚都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孩子。”
“姨娘,你求她做什么?求也是白求。”封玄屹看着自家母亲为自己求饶的样子,愤恨不已。
封玄屹脸上带着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伸手拽拽她的胳膊,让她闭嘴。
徐若水看在眼里,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封玄屹护女心切,我自然明白。”
“只是犯了错误,就应该受罚,这向来都是我们洛家的规矩。”
“姨娘掌管家中事务多年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道理当然不错,只是……”封玄屹眼中闪烁,纠结后说道,“主母莫忘了,夫君可是说过,枝儿毕竟是洛家人。”
“姨娘放心,按照本朝律法破坏皇家赏赐之物,理应杖打八十,刻意谋陷主母,应当掌嘴一百,且幽闭院中三月。”
“什么?”封玄屹虽然聪颖,如今却也不过是深闺内院里单纯不理世事的女子。
听到律法一说,自然不敢不信,心中莫名慌乱,猛地抓着自家娘亲的胳膊,带着哭音的祈求,“姨娘!八十杖,掌嘴一百,女儿可就没命了呀。”
封玄屹自然也是急了眼,慌忙地提起自己的裙摆,跪在地上,“这会要了枝儿的命啊!”
徐若水忙上前搀扶住婉娘,“姨娘,听我把话说完,我念枝儿乃是初犯,责罚便就不作数了。”
“不过总是要有些警告的,打二十,掌嘴十下,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就是。”
“夫人,二十杖也不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