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停了下來,陳遠被三人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女人指着屋内的椅子,示意陳遠坐過去。
陳遠心中不安,但表面上表現的很淡定,他知道,這種地方,說錯一句話都可能會帶來難以彌補的後果。
陳遠似乎想到了什麽,渾身發寒,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女人是紀委三室主任張麗。
辦案鐵面無私,平日不苟言笑,加上常穿一身黑,不少圈子裏的人都暗地叫她黑蜘蛛。
多少人都對她如避蛇蠍,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她請來喝茶了。
張麗突然換上一副溫和的模樣,對着陳遠一笑,看起來比冷冰冰的模樣看起來更美了,不過陳遠卻更緊張了,最危險的人,往往不是以可怕的面目出現的。
張麗開門見山道:“說一說李長青違紀違法的事情吧。”
陳遠心中咯噔一下,不好,自己的靠山李長青,竟然出事了?!
李長青的出事,沒有任何征兆,要知道,昨天回來之前,他還關心自己今天的面試,親自打電話叮囑。
而最近他正忙着和另一位叫楚冬的人競争上面的一個位子,可誰能想到,今天就出事了?!
“怎麽?不想說嗎?”面對張麗的逼視,陳遠陷入回憶之中……
陳遠想起前陣子自己随着李長青去吃飯,李長青臨時有事中途離開了,留下自己繼續應酬。
結束後,紙廠老闆要自己幫忙轉交一套化妝品給李夫人,且要自己親手交給李長青。
隻是當時自己酒過微醺,沒有太過留心。以至于後來随手放在家中,化妝品就被妻子李蓮打開了。
可當她打開後,夫妻二人都怔在原地了,兩根黃澄澄的金條靜靜躺在盒中!
陳遠當即吩咐李蓮不要亂講,連忙收好,第二天送到李長青的辦公室去……
回憶許久,陳遠也隻知道這件事了,可是李長青對自己有知遇之恩,自然不好落井下石把這事說出來。
于是陳遠做出積極配合的樣子,開始談自己跟着李長青被請吃請喝的小事,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張麗表情漸漸沉了下來:“你不老實啊,說些該說的!”
陳遠裝糊塗:“張主任,我都老實交代了,很誠懇啊。”
“是嗎?你再好好想想,我有得是耐心。爲了不必要的人,耽誤了明天的面試可不值當啊。”
陳遠心中沒底,這個女人到底知道多少?不應該啊,那件事情,應該隻有自己和妻子李蓮知道,她怎麽會蠢到亂說而毀了自己丈夫的前途。
等等?李蓮?陳遠越想越不對勁,甚至回想起自己被帶走時的一幕,屋内的李蓮好像急匆匆給誰打了個電話,當時自己慌亂沒有留意到那些。
還有衛生間的馬桶,此刻終于想明白當時爲什麽覺得不對勁了,爲什麽那裏根本沒有剛剛修理過的痕迹?!
難不成那個維修電話是假的?顧不得其他,陳遠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檢查一下。
越想越憤怒,陳遠甚至忘記自己身處的地方,霍的起身,張麗一驚,以爲他有什麽異動,而張麗身旁的男人立刻上前制服陳遠。
陳遠的思緒回到身處的環境,這才冷靜下來,耳旁響起張麗冷冰冰的聲音。
“你現在跑也來不及了,老實交代,我還能幫你求求情!”
陳遠開玩笑似得露出一個笑容:“沒什麽,我剛剛突然想起,我家煤氣好像沒關,又仔細想了想,應該是關了。”
“哼!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就陪你慢慢熬,看誰能熬過誰。”
張麗怒氣沖沖的離開了,離開前,和身旁的人小聲交代了幾句。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欲睡的陳遠聽到黑暗中有人猛拍桌子,大喝一聲:“不許睡!”
而這一切,隻是開始,不知經曆了多少次這般周而複始的折磨,陳遠感覺自己的精神就快要面臨崩潰的邊緣了。
“陳遠,你可以走了!”
這個聲音有點虛無缥缈的感覺,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我可以走了?”看着眼前的張麗,陳遠不太相信的樣子。
“李長青已經都招了,和紙廠老闆那邊的口供也對上了,所以,你再這裏耗下去,也沒意義了。”
陳遠似乎想起什麽,飛快的向外跑去,經過張麗時,這個女人嘴角勾起冷笑:“忘記告訴你,已經是第二個夜晚了。”
咔嚓!仿佛一道驚雷在腦海中閃過,陳遠知道,自己錯過了面試,也錯過了……
回到家中,妻子居然不在家?陳遠疑惑地又把家裏檢查了一遍,可惜沒有發現什麽蛛絲馬迹,他太累太困了,懶得再多想什麽,倒頭就睡下了。
第二天,當他來到報社辦公樓時,發現不少同事都在背後對自己指指點點,甚至拉開距離,他明白,靠山沒了,樹倒猢狲散。
剛到辦公室,陳遠就被文方正一個電話叫過去了,如今的報社,沒有李長青的制衡,文方正成爲隻手遮天的存在。
“文總!”
辦公室内,文方正悠閑的品着茶,心情似乎極好,衣衫也整整齊齊的。
一旁沙發上,王欣然穿着白色連衣裙,優雅的坐在那裏,看到自己,臉上似有一抹憐憫之色。
這個臭娘們兒,擺出一個勝利者的樣子,給誰看?惡心!
王欣然是文方正一手提拔起來的,算他那一脈的人,如今坐上副總編位置,估計這死秃子心裏也很開心吧。
“陳遠來了啊,坐!”文方正轉而看向陳遠,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可惜了你筆試第一名啊!是這樣的,因爲這次事件,報社決定給你嚴重警告、降級處分,從目前的正科降爲副科。而且需要對你的崗位進行調整,你将到生活基地擔任副主任。”
生活基地在三江縣的偏遠大山裏,主要項目是養豬種菜。李長青一倒,這死秃子就等不及把自己“發配邊疆”往死裏整了?
而王欣然一臉平靜,顯然早就知道這個決定了,難怪這臭娘們兒裝作一副憐憫的惡心樣子。
“文總打擊報複的手段真巧妙,一切打着報社的名義,你無恥的樣子我都有點佩服了。”陳遠冷笑道。
“你說什麽?小子!這都是報社領導們決意的決定,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祝你出門被車撞死,你個死秃子!”
文方正大怒,這小子,怕是要破罐子破摔了,揮手大吼:“滾!立刻滾!”
